“來人。”他語氣淡漠地吩咐著,“將嘉貴妃押回去,嚴加看管。”

很快便有侍衛一擁而上,將掙紮不止的女人抓住,正要拖回殿內去,便見嘉貴妃回過頭來,朝嚇得不輕的少女發出古怪笑聲。

“你以為你的下場比我強?自古男人都會有三宮六院,你隻是如今年輕顏色好,哄得男人幾分高興,以為他會永遠把你當個寶?別做夢了!”

青年輕輕蹙眉,便有侍衛很快拿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少女指尖被塞進一杯熱茶,她雙手乖乖地捧著暖手,回過神來,抬起眼眸,便見青年繃緊的唇線。

她抿了一口茶水,輕聲問:“你不高興嗎?”

青年正俯下身,伸出指尖替她將鬥篷解開,聞言動作微微一頓,並未答言。

“為什麼不說話?”雲霏卻並不害怕他這個樣子,細軟的指尖戳到他臉頰上,神態是故作委屈巴巴的。

“明明是我被嚇了一大跳呢。”

謝明庭卻最受不了她隱約流露出撒嬌的姿態,握住少女微涼的指尖,轉過頭吩咐宮人多添些炭火。

“不是對你發脾氣,”青年於是便輕聲細語地說起來,“我隻是擔心你,無知無覺地跑進那樣的地方,害怕那個女人會傷害你。”

雲霏於是便彎起唇瓣,細聲細氣地強調:“可是,你不是來了嘛。”

她誇張地形容道:“就像天降神兵一樣,她都沒有碰到我呢。”

青年聞言,也不由得被逗笑,彎起唇瓣來,語氣帶著一股無可奈何的寵溺。

“你呀……”

室內燭燈昏暗,謝明庭借著微弱燭光看了一份奏折,才在少女身旁躺下來。

他才躺下,懷中便滾進來一團軟乎乎的東西,拉開被褥,才發覺是迷迷糊糊摸過來的雲霏。

他不由得輕輕彎唇,替對方將黏膩在臉頰上的青絲輕輕撥開,便聽見她一聲呼喚。

嘰嘰咕咕地,聽不太清楚。他俯身湊過去聽。

“謝明庭……”

“在。”

“你不要……喜歡其他女子……”

“我不會的。”他輕聲保證著,伸出指尖,將暖融融的少女抱緊些,重複一遍,“別擔心,謝明庭不會的。”

他隻是在想,或許冊封典禮上還需要再宣布一些事情,來安懷中少女的心思。

典禮挑選了一個百年難遇的黃道吉日,少女清晨便被杏酌拉起來梳洗打扮。

她坐到梳妝鏡前,迷迷糊糊撩起眼睫,發覺杏酌的麵色比她還要緊張。

“哪至於這樣。”她不由得輕笑出聲,被婢子低聲勸說:“您往後可就是皇後娘娘了。”

雲霏不以為意,這時卻有人掀簾而入,是寧樂侯夫婦還有榮蕙。

榮夫人乍然聽聞謝明庭謀權成了天子,還要封自己家女兒做皇後時好幾日都覺得像是踩在雲端,不切實際。

直到如今見了穿戴上鳳冠霞帔的少女,才算是有了真切感,握住她的手不由得落下淚來。

那滴淚落在雲霏的手背上,也將她燙得心口如火燒一般。

這才有了,真是要出嫁的實感。

榮蕙贈給她一隻自己親手縫製而成的香囊,雲霏垂眼看去,繡著一對鴛鴦戲水,倒是頗栩栩如生,同往日的醜拙全然不同。

“堂姐的針線何時這樣好了?”她心下存了逗趣的意思,不由得朝她笑道,“往日你可是繡幾針便急匆匆溜開了。”

榮蕙顯見得心虛,有些臉熱地虛張聲勢道:“我多費些心思給你,不想要麼?”

“要,自然要的。”雲霏見好便止,將那枚香囊妥帖收起。

倒是榮夫人似乎有所察覺,笑吟吟道:“或許是少女懷春,也未可知呢。”

榮蕙被這一說,麵頰霎時染上緋色,她一跺腳便要退出去,最後還是從懷中掏出一物來,遞給雲霏。

“這是姚閣老家的姑娘托我送你的新婚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