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輕抿下一口熱茶，嗓音輕緩且慢慢道來。
“有是有，不過都沒她好用……”她語氣無波無瀾，像是在評價一隻貓兒狗兒一般，“家世凋零，族中無人出頭。卻也算是出身寒門書香世家，知書達禮，不似那些市井之間長大的女子，獻媚且算計。”
更要緊的是……她生有一副足以令人側目的美貌。
這樣的女子……二太太捧著茶盞的指尖緩緩收緊，眼眸劃過一絲寒意，落入掌心，她自然要好好利用起來。
青天白日，街道上人來人往，喧嘩熱鬧。少女跟隨著姚韻緩步邁進繡月閣的門檻內，便有丫鬟迎接上前。
姚韻隻淡淡道了一聲“我們自個上二樓瞧”，便將那人揮退。
二人上了二樓，隨意閑逛片刻，便進了走廊盡頭的包廂內。
“消息可準確？”雲霏透過半掩著的窗戶，瞥見窗外一座花園的深深樹影，低聲問道。
姚韻伸出指尖，朝她比劃了一個“八”字，從容品茶。
“十之八九。”
既然如此，便要試一試。
少女沿著曲折的回廊往前走，似乎有些猶疑地在原地等待片刻，複又繼續往假山深處走去。
才進了一處拐角，鼻尖聞見一股淡淡的青竹香氣，夾雜著些許其他氣味。她心跳愈快，掌心中沁出微汗來。
幾乎是一霎那，她纖細的腰肢便被一隻有力的手撈起，天旋地轉之間，脊背被壓在堅硬的假山石上。
少女肌膚柔膩，被如此一撩，便不由得輕輕抽氣。
她抬起眼，慌亂的眸子對上一雙深邃的桃花眼眸，正蹙起眉尖盯著自己，眸光中微微流露出疑惑。
“原來是雲表妹……”青年口吻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淩厲來，如毒蛇看見送上門的獵物，“表妹怎會在此處？這可不是你這樣的閑客該來的地方。”
少女輕輕地咽了一口口水，心思飛快地轉動著。
“我是隨姚韻姑娘一起來的……”少女似乎嚇了一跳，卻也鎮靜地回答道，“姚姑娘邀請我陪她裁衣……”
“姚韻？”青年質問道，“她不是上回還推你落水麼？”
“正是因為如此，”雲霏輕輕抬起眼眸，語氣平靜地坦白，“她才愈發需要跟我修補關係，做出一副此事已經揭過去的畫麵。”
原來如此。這並不算難以理解，青年搭在她脖頸間，微涼的指尖緩緩抽離開來。
少女得以順暢地呼吸，將餘下的話說完，“……我是出來更衣的，沒想到卻迷了路。”
她說著，眼眸低垂，落在青年今日身著深紫色的衣擺上，渲染開來一團深色痕跡，且在緩緩擴大。
她終於得知方才聞見的氣味是什麼了，是血腥氣。
“大表哥……”她語氣微顫，似乎有些嚇著地問了一聲，“你受傷了？”
於此同時，假山外傳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靠近。
青年抿起唇瓣，朝她微微搖頭。
追過來的幾人皆是一身黑衣，手中刀劍染血，倒將假山石內繞出來的少女嚇了一跳，退後半步，指尖輕輕掩住心口，驚疑不定地望著幾人。
“你們……”
“方才有沒有看見一個受了傷的年輕男人過來？”為首的黑衣男人皺眉問道，語氣頗不客氣。
少女似乎輕輕思索片刻，隨即指了一個方向。
“好像是看見了一抹人影……往那邊去了。”
男人質疑道：“真的？你可不要扯謊，不然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