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終還始(1 / 2)

“月兒,月兒,獨——孤——月——”

“啊——耳朵!”

我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老媽正一手叉腰、一手擰著我的耳朵,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不好,惹到母老虎要發威了!

“媽……”我揉了揉眼睛,訕訕地媚笑,“早啊!”

老媽轉身拉開了我那水藍色的窗簾,強烈的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淚水嘩啦啦地往下流。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淚腺發達,還刺激我流眼淚,“新陳”也不是這樣“代謝”啊!

“都幾點了,還早?”老媽將衣服砸給我,說:“今天上午不上學嗎?”

上……上學?當然是要上學的。

我含糊地嗯嘰了兩聲,眼角餘光一瞟——

“媽呀!”

“啪”,頭上一個爆栗子開花,我一邊揉著腦袋一邊無比怨毒地瞪著老媽的背影。用小豚的惡俗但經典的語段來說就是:如果目光能殺死人,你早躺在血泊中一萬次了!

“你這丫頭,鬼叫個什麼!睡著了鬼叫,怎麼人醒了還叫?”

我奇怪地問她我睡覺說夢話鬼叫嗎。老媽無比堅定地說,不僅“鬼叫”,還“狼嚎”。平時見我睡覺都高興得手舞足蹈的,好象夢裏得了八百萬似的,可這次卻是哭得稀裏嘩啦了。這時,我在心裏小聲嘟囔了一句:“那你還害我流眼淚。不公平,不公平,我要回到七歲前。七歲前的媽媽是會唱搖籃曲的天使,七歲後的老媽是隻會‘竹筍炒肉’的撒旦!”

突然覺得頭有些隱隱作痛,我揉了揉太陽穴,莫名其妙地說:“不過,媽,我挺想你的。”

老媽嗬嗬地笑起來,說:“你這丫頭,怎麼突然這麼說。隻是睡了一夜,怎麼像睡好久好久了的?”

我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鍾,昨夜八點到今天下午兩點——十八個小時……我還真能睡。我到底夢到了什麼,為什麼好像過了一生那麼漫長?

下午沒有課,小豚連拖帶拽地把我拉她家去了,說什麼好不容易租了《大漢天子》的碟片,非要我陪她看。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對她說:“難不成你也成了黃曉明的Fans?”

她白了我一眼,“偶就喜歡帥哥,怎麼著了你!還有還有,什麼叫‘也’呀,難道——你也喜歡!”

我一下子愣了。對啊,我幹嘛要說“也”啊?對於所有的男明星,我都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的。

“……可憐桃花麵,日日漸消瘦……”

我一個激靈,就仿佛心被鞭子狠狠抽了一把一樣,有種悲傷在心底蔓延。

小豚深深地歎息了一口氣,說:“這陳阿嬌也真可憐,嬌縱蠻橫還不是因為愛那個濫情的漢武帝。二十六歲——還是青春好年華就打入了長門冷宮,到三十六、七歲的時候鬱鬱而終……男人真可恨!我一生都不要談戀愛!”

“當你真愛上了,又真的能不愛了麼?”我不知為何,黯然神傷。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仿佛是記憶中存在著某個片斷,“小豚,你……剛才說,那個陳阿嬌二十……”

小豚點點頭,又重複了一遍。

我覺得頭痛了起來,為什麼記憶中的陳阿嬌會是……在某個八月十五的夜晚,二十四歲的年華就在長門宮香消玉殞了呢?我的記憶和曆史……錯位了?

我,我好像一夜之間忘記了好多好多,好像連心都不完整了……

“……彼時再藏嬌,長門不複留。

“六宮粉黛棄,三生望情樓……”

“小豚,”我咻地站起身來,把她嚇了一跳,我抱歉地說,“我不想看了,陪我出去逛街吧。”

房間裏太沉悶,希望熱鬧喧嘩的大街能讓我忘掉心底結鬱不化的悲傷。

我們去了好多家音像店,可當服務員問我要什麼的時候卻又說不上來。就連小豚都擔心地說,我鐵定是病了。我越是去想,頭就越疼,隻能模糊地感覺自己是想找一首曲子,好像是在MP4裏存著聽過。可我一遍又一遍地翻找歌曲目錄時,就是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