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茹見她撅嘴抱怨的樣子十分好笑,就與她說:“我那放零用錢的匣子就擱在了梳妝台上,你自去抓一把吧!”
“噯!姐兒,這不是幾個錢的事兒,是花婆婆忒不講究了,既是舍不得,何苦說大方話兒?”
小吉祥擺擺手,不再說這事,反倒是說起了另一件新聞。
“家裏是來了個少爺吧?聽說是泉州來的呢。”
“怎麼?你又知道些什麼?”
寶茹饒有興致地問,小吉祥是打聽八卦的能手,平日裏自己的新聞大抵是從他這裏得來的。若是今日她知道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也並不稀奇。
“我聽如意姐說的呢,如意姐聽白大哥說的。”小吉祥倒是興致勃勃。姚家隻用了兩個丫鬟,一個是寶茹身邊的小吉祥,另一個便是姚太太身邊伺候的如意,小吉祥比如意小了三歲,關係親厚。至於白老大,似乎是常常來找如意呀!
“白大哥與鄭少爺坐了一路船,什麼不知道?”小吉祥說著壓低了聲音:“似乎鄭太太早些年就仙去了,鄭老爺一直身體不好,一直帶著鄭少爺在鄭少爺大伯家討生活呢!去歲,鄭老爺就去了,仙去前才給老爺發了書信,把鄭少爺托付給老爺呢!”
“那鄭家哥哥大伯一定對他很壞吧!”寶茹想了想說道。
“誒誒,姐兒如何知道的?”小吉祥很有些奇怪。
寶茹沒有再搭話兒,這是太容易猜出來的:臨死前要把兒子托付給同袍,而不是孩子大伯,再明顯也沒有了。
之前父親那樣介紹,還以為是父親哪個朋友送孩子來學著做生意呢,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緣故在裏頭。
心裏有些同情,但另外的,寶茹想起了之前他那樣沉默,還以為是男孩子變聲期不願說話。但現在想來,分明是從小過得不好,性子變壓抑了。再有之前還歎‘真是明白人啊!’,人家應該不是什麼天性早熟,或者家裏人教的好,純是被磨礪出來了。
寶茹默默地在腦子裏拚湊出一個沉默陰鬱的男孩子,唔——似乎相當難搞啊!寶茹不會知道,再等一日,她就會被打臉——事情全然不是她想的樣子。
第7章 安排鄭卓
姚員外到家第一日十分忙亂,各色事等都要周全,家裏、鋪子裏、街坊鄰裏——還特意備了一份謝禮去巷子口蔣興哥家,專謝他路上照顧和後頭幫忙。
雖則忙亂,但到底家中上下俱是歡喜,並不覺得如何辛苦。如此一番,直至了第二日,姚員外才空閑與妻女一同用早飯。
飯桌上並不止姚府這三個正經主人,還有隨著姚員外來的鄭卓——他本說與夥計們一同就好,但姚員外哪會應承。便是姚員外粗枝大葉,姚太太也不會這般失禮。
姚太太本就是心病,如今姚員外一回來,病情立刻去了七八分了,第二日下得床來便與往日並沒什麼不同了。精神十分抖擻,連這一日的早飯都是她親自吩咐廚下安排的。
來興放了桌兒,廚房廖婆子便把吃食用食盒分裝了送上來。姚家早飯一般是要有粥的,食盒揭開蓋兒第一層就是四個配粥的鹹食小菜兒,四碗頓爛: 一碟熏鴨子肉,一碟鴿子雛兒,一碗春不老乳餅,一碟果餡頂皮酥。銀廂兒裏粳米是投著各樣果仁、葡萄幹的紅棗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