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2、深思(1 / 3)

王熾掀了雲峽錢莊銀庫的底,似乎是有意要查自家大舅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倚權謀私一直是皇商大忌,更何況王熾還是一位新君,應該是極為重視樹立自己的君主威勢的,所以在此期間,身為皇商應該更加警惕和約束自身才對。否則,在新君立勢的這個階段若有絲毫違逆,無論是怎樣的親戚,都很有可能被當成敲震朝野的反麵例子,毫不留情地被拿下治罪。

但陛下的這次出手,未免也太突然了些,甚至有些像是一個偶然的念頭。

思緒剛至此處,阮洛忽然想起一個時辰以前王熾剛到書店時與他說到的青川戰事,他仿佛明白了些什麼。戰爭是一個國家最消耗財力的事情,而衛家本來就是個不缺銀子使的大戶,近幾年又坐享侯爵萬戶供奉,家產之豐難以言喻,莫非是這裏頭出了什麼問題?

“阮公子?”

忽來一聲輕喚,將阮洛從纏頭雜念中拎提出來,阮洛輕舒一口氣,見是侍衛十三在喚他,便道:“何事?”

“您剛才說到一萬兩黃金兌出這些官鈔的零頭,剩下的部分去了哪裏。”侍衛十三雖然有些心疑阮洛在為什麼事深思,但他並不擅言幹預,隻是平聲靜氣地完成自己該盡的職務,“雲峽錢莊將您開具的那張票據兌成一張代領十五萬兩白銀的大票,再由在下與您的屬從將大票送去恒泰館總管事閣進行兌換,兌得官鈔銀值兩萬八千兩,剩下的十二萬兩白銀,便是這六枚玉牌了。”

阮洛很快恢複商人頭腦,在侍衛十三的話剛說完時,他立即便道:“還有兩千兩用作何處?平均兩萬兩銀子換的玉牌,都有什麼用途?”

“玉牌的用途比較複雜,簡單的說,便是可以暢行郡王宿館以下的館區。恒泰館區共有六所郡王宿館,也就是說,有此玉牌作為憑引,阮公子可以遊逛三分之二的恒泰館區。無所滯足。”十三盡可能精簡地向阮洛解釋了兩萬兩銀子一枚的玉牌主要用途,但輪到解釋那兩千兩銀子用作何處,他反倒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兩千兩,把離這裏最近的‘雨梧閣’包了。是個喝茶的好去處。”

阮洛聽了他的這番解釋,雖然早就知道今天在這裏的一切花銷很可能一夜過後就會全部由王熾設法還入他的賬上,然而頭一次玩這種瘋狂遊戲,他還是禁不住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兩千兩在這裏隻能包下一個茶樓,但擱在京都,連地契帶著樓子桌椅夥計全部買斷,一座茶樓的價值也就這麼多了。

恒泰館區對於隻是空有一屋金銀、而在世上沒有什麼高等身份的庶人來說,真是個拿銀票當柴燒的好去處啊!

十三注意到阮洛的臉色有些不對。慎於再多說什麼,忍不住側目朝王熾看了一眼。得了王熾一個眼色,十三立即如受大赦,連忙撇足去了一旁。

“這點銀子,用得還算恰當。”王熾看向已經站到一起的十三和阿平,緩緩說道:“你們兩個就走在前頭,十三且留神些,花銀子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兩人了。”

十三與阿平聞言連忙應是。

阮洛聽見王熾的說話聲,也漸漸收了心緒。

除了某幾個獨院,恒泰館區的守衛規則大體來說是外嚴內鬆的。通過大門這道最麻煩的手續已經辦妥。之後的行走就會輕鬆許多。輕輕舒了口氣,阮洛將視線投遠,著眼於館區內的建築群體。緊接著他就看見一行五人從館區一條筆直而來的街道上疾步走來。

五人裏後頭那四個好像著了一身飯館茶樓夥計的裝束,而領頭那位在阮洛看來,總掌銀櫃的身份痕跡就很明顯了,阮洛平時沒少與這類人打交道。

五人行至王熾跟前,為首掌櫃模樣的綢服中年人連忙躬身堆笑,捧拳恭敬說道:“敢問,這位就是來京賞春的王老爺吧?”

王熾當然點頭,暗笑月餘未出過宮行走,這十三的編撰活兒似乎更精了。

確定了來者身份。那綢服掌櫃的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不再贅言問詢阮洛的身份。而是一手向右平攤作了一個“請”字,先入為主地又道:“在下是雨梧閣的小掌櫃。帶著四個夥計,特來迎接二位貴客。閣中地掃塵清,爐上雪泉微燙,這位王老爺,還有尊公子,請隨小掌櫃的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