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藍琪卷成一團,躺在潮濕而堅硬的地麵上。
她心裏想。
真冷!
摔下的時候,屁股摔痛了,膝蓋和腳踝也怪痛的。
她能聽見更多垃圾掉下來的沙沙聲,也能聽見緩慢而持續的滴水聲。
她的鼻孔裏充滿一種酸臭的黴味。是泥土發黴,就像置身在一個長期關閉的黴爛的地窖裏。
她感覺附近有一樣東西在緩慢而吃力地動,聽到了痛苦的哼吟聲。
更多的泥土傾落在她身上。
“連山?”她叫了一聲。
“是我。”他就在旁邊。
她伸出手去碰碰他的肩膀。
“你沒事吧?”他問道。
她感到他在動,好像在掙紮著爬起來。
“沒事。你呢?”
“我的腳踝受傷了。”他停頓了一下。“不過我想不要緊的。”
藍琪從地上爬起來,泥土和石子從她背上滾落下去。
她伸出手四下摸索,摸到一堵滑溜溜、冷冰冰的牆。順著牆向上摸去,感覺有一個凹口。
她的手從凹口摸進去,碰到一個異樣的表麵。
不那麼硬和冷,有點彈性,一碰就碎了。
當她的眼睛開始適應黑暗時,發現了幾個依稀可辨的形體。
一道暗淡的光從很高的地方射下來。
她抬起頭望了望,光的來源是一個表麵凹凸不平的口子,昏暗的光線中懸浮著灰塵和微粒。她和張連山至少墜落了三米。
他們這會兒是在墓室的地底下。
她把手縮回,這時才看清她剛才觸摸到的東西。
原來是一口棺材,一口年代久遠的棺材腐爛的一側,深深地嵌在石牆四處一個長壁龕裏。
她嚇了一跳,猛地把身子縮回。
借著射進來的微弱的光,她能看見石牆上一排排同樣的壁龕,一共有三層。
她打了個寒顫,把身體縮成一團。
他們原來是在一個擠滿死人的墓室裏。
她瞅了張連山一眼。他正靠牆坐著,頭仰得高高的,向灰蒙蒙的光線來源處張望。
他的喉嚨繃得緊緊的,藍琪看見他在咽口水。
恐懼,對周圍屍體的恐懼,漸漸爬上她的心頭。
“等我從這裏逃出去以後。”張連山用低而鎮靜的聲音說。“我要把我那個傻帽弟弟勒死。”
藍琪有氣無力地笑了笑:“這不能說是歸藏的錯,他根本沒料到會出這種事。”
張連山的聲音使她安定了下來。恐懼減退了一些,至少在目前幾分鍾。
“歸藏,你這個大笨蛋!”小萱的聲音往下傳到他們耳朵裏。“瞧你幹了什麼好事!”
“我?”歸藏反唇相譏。“這怎麼能怪我?要不是你先把我推進洞裏,會出這事?”
張連山高聲喊叫。“你們兩個別吵啦,快點想辦法救我們!”
小萱的嗓音尖尖的,帶著幾分憂慮。
“你沒事吧!”
“我們兩個都沒事!”藍琪大聲說。
一樣黑乎乎的東西伸進灰色光線的範圍,是小萱的頭。
“哎,下麵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