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臭。反正糟透了！”藍琪回答。
“看見棺材了嗎？”歸藏大聲問。
“我才不看呢！”藍琪大聲說。
她跪了下來，眼睛盯著光線的來源。
她背後一片漆黑，好像許多可怕的東西在背後活動。
別想這種事兒，千萬別想！
她嚇得從頭到腳直僵僵的。她真想回過頭去看看，證實一下，沒有任何東西好害怕。可是她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黑暗的墓室裏堆滿死人。
她想象在這黑夜駭人的墓室裏，棺材蓋徐徐開啟，隻剩骨頭的手指在爛木頭邊上爬動。
沒有肉的頭顱從腐爛的裹屍布裏鑽出，沒有眼球的眼窩齊刷刷轉向她。
許多已經死了好久好久的屍體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她走來，身子後麵曳著腐爛的屍衣，由於它們那無盡的睡眠被打擾而怒氣衝衝。
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尖叫起來。
張連山緩緩地站了起來。
小萱在上麵高聲喊道。
“要不要我們去叫人來救你們？”
“不，不用。”張連山回答。
他想，如果運氣好的話，他和藍琪或許能夠將放在棺材上的石頭撂起來，當作階梯一步一步往上爬。
他的手順著一根齊胸高的石頭橫梁摸過去，用力往下壓，試試它的牢度。
橫梁仿佛挺牢固的。
他回頭看向藍琪。她正趴在地上，周圍是一堆泥土和碎石。
她雙手撐在地上，手指張開，頭扭著，眼睛睜得大大的，正在盯著亮光看。
“藍琪。”張連山叫她。“咱們可以爬出去。”
他用拳頭在石架上重重捶了一下，“它肯定承受得住。”
她急速地瞥了一眼。
他察覺到她那幾乎不加掩飾的恐慌。她不隻是害怕，簡直是嚇壞了。
“那就走吧？”他試探地問。
“好。”
她的嗓子沙啞，膽戰心驚地期待生平第一次碰到一隻死人的手。
肩胛骨之間隱隱作痛，脊梁骨上像有樣東西在啃咬。
她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勉強地向前跨了一步，一雙驚惶的眼睛依然死死盯著那遠得不可思議的光源頭。
“哎！”小萱的聲音往下傳到他們耳朵裏。“你們在磨蹭什麼呀！你們是在遊覽觀光還是怎麼的？”
“我們就來了！”張連山大聲回答。
他向藍琪靠攏些，對她說：“你先走。”
“不行。”
“你說什麼？”
“不行，”藍琪惱怒地說，“真的不行。”
“我不能把你留在這裏。”張連山斬釘截鐵地說。
“所以你必須領先走。聽見了嗎？”
張連山抓住她的手，想讓她抓牢前麵的石頭。
她拚命掙脫，仿佛認為他要把她的手塞進一個老鼠洞似的。
她知道，要是她碰到那塊石板將會發生什麼。
那口可怕的棺材腐爛的一側會裂開來，隻剩下骨頭的手會緊緊地抓住她。
她會被拖進那個黑洞洞的深處，會被拖進棺材，被一塊腐爛的、卷繞在一起的裹屍布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