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小樹林搜查了一炷香的時間,便起來一陣對話聲:
“你說這匡總管怎麼鬧的?非要自己攬這瓷器活,你看,大哥,現在姬天恃沒抓著不說,還害得哥幾個這麼疲累,煩死了。”小樹林裏一個年紀較輕的士兵說著。
剛才下命令去搜捕的聲音再次發了出來,這是一個身高八尺的壯漢,作為這些士兵頭目的他,也同樣以粗獷的聲音埋怨道:“可不是嗎,兄弟,行了,姬天恃八成是有人相助,跑遠了,咱哥幾個別搜了,回營地睡覺去吧,明兒天亮了再說。”
“大哥好樣的!走嘍。”其餘人也都低聲喝彩著,隨後這些士兵就朝南向冀州城走去。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等到徹底沒有動靜後,姬天恃感激了這個不知誰挖的樹洞,然後向外爬。剛抽出身子,別覺得腳下有點咯,像是踩著了什麼東西。他抬起腳定睛瞧著,原來是一顆珠子。姬天恃拿起珠子塞進腰帶裏,立起身踏地無聲地向前探索著。
……
在逃亡的路上,夜住曉行是難免的。當晚在小樹林外河邊小溝裏,姬天恃勉強合著眼睡了三四個時辰後,天也不過剛亮。他伸了一個懶腰,慢慢地睜開眼睛,但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在逃亡的危機感,便立刻起身拍盡了身上的泥土,鬆了鬆筋骨,感受著身體的疲憊和饑餓,心想:再折騰一天,還沒等官府把我抓著,我就先餓死了,這樣可不值當啊,我得找點吃的。於是,姬天恃回憶著曾經經過的、離這不遠的一個村子,確定了在冀州東北,便朝那處小心地逃遁去。
中夏國的春天是涼爽多晴朗的,在這樣的天氣裏,下一場雨也算是難見的了。在雨中行進了一個時辰,姬天恃到了他要找的村口,看著偶爾經過的農戶與行人,便也暫時放鬆了心情,進了村子,尋找著一處客棧。
福來客棧,一間稍加修飾的大院宅在這不太富裕的村莊顯得有些突兀。姬天恃在門口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沒有感受到追捕氣息的他,邁步進了福來客棧。
年老的賬房看到有客人進來後,便向店小二喊道:“來客人咯!”
店小二剛給別桌的客人上完菜後,彎著腰快步來到姬天恃麵前,嘿嘿地假笑著道:“客官您裏邊兒請,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姬天恃也沒看他兩眼,邊走向賬房邊說著:“我要住店,房間整潔就行,燒點熱水,我要洗漱,再給我上幾個熱菜和饅頭,有好酒來二兩。”然後向賬台擲了一些散碎銀兩。
店小二看到這些銀子,臉上的笑容張得更大了,弓起身子,朝後院擺著手,領著姬天恃走了過去。
進了屋子坐了沒一會兒,熱水便來了。姬天恃精心洗漱了一番,坐在床上燙著腳,不知是該害怕還是冷靜下來,他迷茫了。燙好了腳,穿上了鞋襪,到了後院大門,正欲把洗腳水倒掉,卻聽見牆根對麵的對話:
“掌櫃的,你說這人像不像昨晚楊捕頭送來的通緝令上的犯人啊?”店小二諂媚但無笑容地對賬房說著。
賬房右手搓著下巴,不假思索地說道:“你說得沒錯,我也注意了這人的相貌與身材特征,與畫上畫的和通緝令上描述的幾乎貼合,很可能他就是姬天恃。”
店小二露出了慎重的表情,問道:“掌櫃的,那我們如何是好啊?”
“這樣,我現在去找楊捕頭過來,你給他上完酒菜後就守著賬台,待我叫人回來。”年老的賬房頗有謀略地安排完後,衝著衙門的方向行去,店小二也隨其後從正門進了客棧。
姬天恃聽到這句話,恨得牙都癢癢了,真想掐死這兩個人,不小心間,木桶掉在了地上,水濺了一地,正好驚醒了他,他趕忙回到自己的房間,裝起了放在枕下的荷包。隻待出門,店小二敲開了門,端著木盤和幾碟熱菜、饅頭,還有一壺酒,邊放在桌上邊笑著道:“客官您的菜齊了,您這是要出去嗎?”
“啊,不出去,我看這菜半天不上,想去催催,你就來了,行,你出去吧。”姬天恃應付道。
“得嘞,客官,您慢用。”店小二說罷,合上了門,出去了。
姬天恃拿起兩個饅頭塞在了兜裏,打開門瞧了瞧院子裏沒有人影,從後院大門出去了。沿著村子小巷、民居,到了村另一頭,不待停步進食,就匆忙向前跑去。
跑了不到十分鍾,就已到一座山腳下,姬天恃看到一棵樹上掛著一張木牌,上有刻字:
茲多年來北山凶獸大蟲及不祥物種橫行,特使諸位行人留心,此山上已經有多人失蹤,如需前往幽州,請自官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