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見賢與劉見勤兩兄弟一踏入關西行營的地界,就將馬佘給了當地的典當行,典了些銀兩留在身上,又向那堂上掌櫃的打聽。
“朝奉,這邊入了燕雲地了吧。”
“前麵鎮子走出去,就是燕雲州了,現這裏還是陝晉之間。”
“哦。聽說關西行營在燕雲州呢,也不知道他們行營到底在哪兒。”
“兩位不是本地人吧,看你們年紀輕輕的,莫非是來投軍的?”
兄弟倆聽這掌櫃的這麼問,慌忙點點頭。
“嗨,年紀這麼小,看著像我家那些孩子一般大,就是做事總是衝動。如今天下不太平,倒是有不少人覺得能闖出些明堂了,都喜歡往那軍營裏麵跑。刀劍無影,怎麼就這麼不惜命呢。”
“勞朝奉好心了,給我們兄弟倆指條快點的路,咱們真心想早點去行營。”
那掌櫃的歎口氣,身子趴在那櫃台上,隔著那攔柵,揣著兩條袖子,“出門穿過那鎮子,往右邊官道去,得有五六十裏的路呢,你們這把馬當了不合適吧。”
“咱倆年輕,走走無妨。就怕人生地不熟,騎著馬怕被人惦記。”
“那倒是。這關西道上,路匪不少。”
兩人辭了這典當行,背著包裹,提了樸刀,往那鎮子走去。
剛走入鎮子,便是一處鐵匠鋪,幾間草房,有幾個赤裸上身的壯漢在叮當打著鐵,絲毫沒有抬頭看看路過的人。
劉見勤第一次出遠門,又比劉見賢小兩歲,對這異鄉的風景倒是覺得稀奇,止不住地將眼光往路兩邊的店鋪瞥著。
又行幾步,穿過幾叢攤販,忽的飄過陣陣飯香,那是一種爆炒的油香,勾得劉見勤忍不住咽咽口水。
“大哥。你說咱也走了一陣子了,早就聽說這地從那番邦引的叫作紅辣子的,比咱那江南水鄉可是要辣不少,聞著這味道,我猜一定是炒辣子的香味。”
劉見賢笑笑,“你餓了就說餓了,還整得這麼兜兜轉轉的。”
“哪兒啊,不餓,就是饞。”
“看這處鎮子倒也是幹淨,前麵說是還有五六十裏,咱們在這裏歇歇腳也好。”
“對啊。你看那前方茂林山亂的,就算有個鋪子也不好停腳。”
兩人這琢磨著哪家店鋪合適,抬頭看到前麵有處飯食店,大大的店旗迎風都飄到了路中間了。沒等他倆決定,就聽得有人爽朗大笑起來。
“一看兩位就是遠來的貴客,快請進來嚐嚐。我這店啊,在關中、關西那都是赫赫有名的,保準你吃了還想再來。”一個身著漆紅夾襖,裹著一身長裙的女人,手裏甩著一束長長的絲巾,就飄到他倆麵前。等倆人定睛一看,那店旗正飄過她的發髻,上麵展開“紅香樓”三個燙金大字。
那女人殷勤地截住兩人,一手拉著一個人的衣袖,劉見勤看去,那女人渾身白淨,尤其是臉,更是白得出格。一雙黑漆漆大眼睛,略略在眼腹處露出一些黑淤,讓人看著覺得她有些疲倦,卻掩蓋不住她眼神間流出的風韻。
“喲,兩位小哥,都這生老成?莫不是怕我這紅香樓是黑店不成?”隨著就是一陣子銀鈴般的笑聲,“您可就放一萬個心,咱這鎮子可是來往客商雲集之地,咱不能為了幾個黑子,砸了自己家的買賣。您想吃什麼,進來看看,先吃再付錢,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老板娘客氣了,咱們不是和您客氣,隻是不餓。”劉見賢出門都本著鏢局的教訓,去店隻去那熟悉的店,就算沒有熟悉的,也不能進太過於殷勤的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可就此時,劉見勤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三人麵麵相覷,倒是這老板娘率先打破僵局,“啊哈哈。這人啊,就不能把話說得太滿。您看,這可就尷尬了。這搞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請你們了。”
“哥。。”
劉見賢歎口氣,卻也覺得在老板娘麵前這樣有些失態,“哎,走吧。”
眼見著兩人入店,這老板娘又笑了起來,“貴賓兩位,接客接著!好生伺候著!”
“好來。。。貴賓兩位,入堂升門來,兩位裏麵請,樓上還有雅間,兩位是坐大堂,還是上去?”店小二搭著抹布前來伺候。
“就大堂吧。”
“好來,大堂兩位。您想整點什麼?”
“店裏招牌菜,好生做幾個。”
“兩壺老酒,一碟黃牛肉。”劉見勤慌忙又補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