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小二接了活，歡快地去後堂通報了。入座，劉見賢就打量起身邊的客人來，看著倒是些普通居民，也沒有幾個江湖打扮的人。
很快菜酒就上來了，饞的劉見勤忍不住大快朵頤，劉見賢卻保持著警惕，慢條斯理地吃著。見著飯點也差不多了，那老板娘這才收了招呼，回到店裏坐在櫃台邊，長籲呼氣，手裏的絲巾擦擦脖頸的細汗，猛地撇頭看到了劉見賢的眼神，劉見賢趕緊將眼神瞥開，避免和她對視。
那老板娘卻莞爾一笑，竟晃悠悠往他們這邊來了。
她就往劉見勤身邊一坐，倒是把劉見勤嚇了一跳，滿嘴的食物嘟著嘴，莫名其妙看著她。
“兩位覺得我紅香樓的飯菜還行吧。”
劉見賢笑著說道：“不錯。”
“相當好吃！”劉見勤伸著脖子把那口飯咽下去，又抄起酒壺灌了一大口，“好吃。”
“噯，還是這小哥識貨。做人呢，要坦誠點，好就是好，壞就是壞，不要總是端著架子。”她這麼一說，還故意往劉見賢身上擰了一眼。
“兩位這是從江南來的？”
劉見賢被她剛才的話一激，此時無奈地點點頭。
“去哪兒啊。做生意的？”
“投軍。”劉見勤插嘴答道。
“嘖嘖。可惜了了。這麼俊的後生，幹嘛這麼想不開呢。”
“家裏人被土匪搶殺了，出去投軍，將來報仇。”劉見勤這瞎話說來就來，說得是麵不紅心不跳，倒是把這老板娘唬得信了。
“那可見你倆還有些誌氣。我倒是說呢，我蘇紅娘看人，從來沒有看走眼的時候。你倆從那一過，我就知道你倆不是一般人。衝你們這麼有誌氣，這頓我給你們打折。”
“就打折啊。老板娘難道不直接請了？”劉見勤傻傻一笑，惹得蘇紅娘哈哈亂笑，竟將身子都笑歪在他身上。
“好小哥，你倒是替我豪氣起來了。”趁著將身子歪在劉見勤身上，她忽然摟著劉見勤的脖子，“別動，聽我說。”
她突然語氣的改變，讓劉見勤嚇得一動不動，劉見賢也是吃了一驚，想不到他這千萬小心，卻沒想到還是會著了黑道。
“你們來的時候，就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蹤嗎？”
劉見賢本能地想往外看去，卻被蘇紅娘嗬止，“老娘今日看你倆俊俏，實在不想讓人壞了你們性命。自打你們一進這街口，你們後麵不遠就跟著至少兩個人。一個打扮成書生模樣，一個卻是叫花子模樣。”
“這我們倒是沒有注意。”
“出門在外，多長點心眼兒。”
“老板娘怎麼知道他們是跟著咱們的呢。”劉見勤也附耳問道。
“行路之人，心思都在路上。觀景之人，心思都在景上。你不見那書生，雖在逛街，手裏的扇子拿反了卻不自知。那叫花子眼神不在路人的錢袋上，卻不緊不慢跟在別人身後。這兩人一看就不是書生和叫花子。”
“可咱們初來乍到，怎麼會有人認識咱們呢。”
“那可難說是什麼時候盯上你們的，或許是為財，或許是仇家。這老娘就看不清了。”
“哥。要不我出去看看，找個機會除了他們。”
“噯。人在暗，你在明，你可知他們還有多少人？切莫衝動，走上偏路的時候，等等看再說。”
“這話倒是在理，卻也全然沒那麼傻。”蘇紅娘又是衝著劉見賢莞爾一笑。
這一笑卻笑得劉見賢心裏發慌。
果然那兩人見著他們許久沒有從店內出來，叫花子就湊在堂外門襤往裏麵探頭，那書生打開扇子，徑直來到了店內。
他卻隻要了一壺酒，就坐在兩人不遠處，假裝眼神沒有望向這邊。
蘇紅娘這才起身，往那小二麵前一湊，輕輕嘀咕幾下。自己卻親自問那書生想要點什麼，那人不耐煩擺擺手，“有酒就行了，不用了。”
“噯，瞧客官也不是付不起錢的人，是對咱們紅香樓的菜沒信心，還是對咱沒興趣？”蘇紅娘嫵媚笑著，將身子就往那書生身上摸去。
那書生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她反掰在桌上，“勸你滾遠點，再纏著我，別怪我不客氣。”
蘇紅娘卻不惱怒恐懼，自是將手中的絲巾往他身上一撂，“看大爺說的，不客氣又能對奴家怎麼樣？奴家還沒喜歡過對咱客氣的，都是對咱不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