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方手隻得撐住拴馬樁，這才沒有倒下去。從這官吏口中，他也發覺到了不妥。於是他懇請那官吏取了一身便服給自己換上，一直在驛站等到申時太陽落下去，這才往那午門附近晃蕩一番。果然遠遠就看到那旗杆之上，譚文政一顆血淋漓的人頭掛在那裏。
“大人！”
段方遠遠地跪在當地，朝著譚文政磕了幾個響頭。
一番痛苦之後，段方失魂落魄地就走到了錦衣衛的官邸，就要出現在門人麵前時，他突然驚醒過來，耳邊響起那驛站官吏的話。“既然要誅殺十族，自己莫非也在那追捕之列呢。這自己貿然進門，豈不是自投羅網。”
想到此，段方將身隱在了市井之間。
等夜裏值守的人換防，段方才跟在平日與他相處不錯的一個小旗身後。
那小旗倒也機靈，早也感覺有人跟蹤，故意將人引到了一處死胡同內。他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對身後的段方說道：“出來吧，跟我這麼久，你累不累。”
段方聽他話裏，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是誰了。“你知道是我？”
“咱倆什麼關係，單憑你的腳步聲，我都知道你是誰。”
“那既然知道我是誰，你還敢見我？”
“哎”那人長歎一聲，“我何止敢見你，我還知道你為什麼要來找我。估計你也聽說了些情況，你除了找我，你還能找誰呢。”
“兄弟！”段方上前伸手攥住那人的手停在胸前。“我段方果然沒看錯你。”
“言重了。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想問我？”
段方點點頭。
那人翻身躍過那死胡同的牆頭，“來。”段方也飛躍過去，隻見這是一處閑置的花園，裏麵有一處荒蕪的涼亭。那人就站在亭下。
“你可知，譚大人被誰所殺？”
“還有誰，不用想我都知道，肯定是東廠之賊所為。”
“也對也不對。還有一個人，你恐怕想都想不到。”
“誰？”
“張珣。”
“指揮使張珣張大人？”
“對。”
“不可能！你可知道，張大人和譚大人可是同年。”
“那又如何？在利益麵前，別說同年，就是宗親也不可信。”
“張大人能和閹黨有什麼利益瓜葛？”
“這就說來話長了。你們和譚大人去河州查那禦龍圖之時，聖上突然抱恙臥床。那幾日一直都是魏賢的司禮監的人伺候，可是張珣屢次覲見，發現聖上身體一天比一天差，於是秘密安排咱們埋伏在宮牆內外。後來，咱們發現，每夜申時，司禮監隨堂太監都會進獻一個錦盒，裏麵卻是一個大紅丸。”
“大紅丸？”
“咱們暗地裏滅了他們一人，奪了一顆。回稟張珣之後，他找到知名的藥師分析成分，發現裏麵竟含鶴頂紅。”
“啊！你是說，司禮監的那群閹人，竟然給聖上服用毒藥？”
“大概如此。應該劑量不是太多，他們也不想馬上將聖上弄死。後來，他們發現死了一個太監，這就如一顆石頭落進了一灘死水，他們覺得事情敗露了，所以當夜就把聖上給。。。”那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賊人！”段方頓時氣得牙癢，“難道宮內那群禁衛都是吃幹飯的嗎。還有你們，你們在幹些什麼呢。”
“我們在。我們已經把司禮監之人都控製住了，可是張珣與那魏賢密談了兩個時辰，從剛開始的互相謾罵指責，到最後出來，兩人握手言和，還讓咱們把司禮監的人都給放了。”
“這就是你說的利益？”
“具體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本來想翌日公布聖上的死訊。可是這個時候。”
“譚大人回來了。”
“恩。譚大人回來，找過張珣。那張珣也旁敲側擊勸過他，不要進宮麵聖。可是兩人爭吵一番，譚大人說自己有金牌密令，必須要麵聖回複情況。”
“所以他們將計就計，把譚大人作成了國賊。”
“哎。就是如此。”
段方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