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留了些零散之人,不堪為大用。”
烏憬反應了好久,才從這拗口的幾字中反應過來,一時間有些難以呼吸。
“新法敗後,律法也被修正。”
“不過三年,兩族剩餘之人都已走空。”
“我入宮時約莫九歲,用家中積蓄賄賂進內衛府,憑借修習過的經書,從到前朝將折子交給內衛府之人,再到代先帝批前朝事,花了七年。”
“年十六時,乃太寧十年,哀帝元後為其子喂先帝食毒,哀帝因此得癔症而不理朝事。”
“前朝大權終落於我手。”
寧輕鴻頓了頓,“隻是……”他微微俯首,輕聲,“為了不讓人發現烏烏發現的,我隻能一直服下秘藥,經年累月,丹毒使我變成此。”
“而今距我掌權也有九年之久,今年是第十年,未滿。”他慢條斯理,“一樁樁,一件件,都與烏烏說了,可滿意了?”
“烏烏可還有什麽想問?”
對方說得太過統籠跟官方,就好似跟記載史書一般,沒有帶任何的私人情感,聽不出半分控製不住的情緒。
以致於烏憬聽完就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
他是有些傷心的。
不是在為了他代入不進去的那些過去傷心,而是如今麵前人冷淡的神色。
烏憬語無倫次,“你不要難過。”
寧輕鴻淡笑,“我並不難過。”他道,“我雖孑孓獨行十數年,見了不少烏煙罩氣之事,也做過人下人,可我不曾悔過。”
烏憬卡了下殼,手足無措地幫人罵道,“都怪那個什麽新,新法,新政?”
寧輕鴻道,“新政利民利國,推行新法是好事。”他頓了頓,“可無論哪朝哪代,新法必然遭阻,也必有新舊黨之爭。”
烏憬被這一筐話弄得都快暈頭轉向了,磕巴了好半天,才找到能罵的對象,“那就怪,怪那些報復你家的人?他們也該——”
那個“死”字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又改口,“他們就該坐一輩子的牢!”
寧輕鴻笑,“我不怪他們。”他輕聲解釋,“他們死時被連誅了九族,受車馬之刑,四分五裂,連裹屍之地也無。”
語氣都帶著幾分坦然的豁達。
烏憬卻霎時呼吸都窒住,有些罵不下去了,磕磕巴巴道,“那怪先帝為什麽沒有把新法推行下去?”
寧輕鴻瞧著人,先道了二字,“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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