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山(3)(1 / 2)

“叱!”

隨著一聲短喝的話音,一匹黑溜馬揚起四蹄由山嶺急衝而下,轉瞬間就到了山腳兒。

“去,報報家門,問問是友、是仇?”二爺秀才端坐在馬背上鎮定至極,抬手停下了馬隊,喚過身邊兒六紙扇中的一個,說道。

“是,二爺。”領命後的這個漢子一催胯下坐騎,躥出行伍就奔來騎迎去,後腰雙雙張開的機頭說明這是個謹慎的江湖人。

雙方馬匹在距離約一槍之地的時候,不約而同勒馬住行。

隻見山上下來那位,馬上一抱拳,右外左裏行出江湖拐子禮,並同時朗聲問道:“敝櫃在此開山不久,大哥報號‘小白龍’,敢問相好,哪兒摘的蔓兒,走東是走西,是朋友還是仇人?”說完收聲屏氣地盯著了對過兒。

六紙扇這個江湖人一聽就明白了,人家這是沒惡意,先告訴你他們這是新占地不久,大掌櫃的綽號小白龍,然後又既問我們這夥兒是什麼人,又警告了說他們的規矩是留財不拿命,最後問你,當仇人還是當朋友?這話兒一聽就不是一個初跑江湖的雛兒能說出來的,六紙扇略一沉吟,還是決定報出名號,至於對方是怎麼個意思那就隻好走著瞧好了,他自信雙槍在手吃不了虧。於是他也一抱拐子拳,丹田提氣,沉聲回道:“壓腕聽某報迎頭:口子裏的往回趕,六扇拱秀山外山,嶆家五龍頂頭天,大的是‘土地’在的是‘才’!金銀銅鐵上陰陽,前麵是臣,後麵是君。敢問貴山拜不拜?”

這也就明明白白告訴了來叫號的那位:我們是坐地虎一家子,掌旗兒的的是嶆山五個當家,大當家‘土地’二當家‘秀才’,如今在押隊的就是二當家!我是二當家身邊兒炮手之一,六紙扇行三的金扇子。最後一句話問地可就狠多了:你們在這兒開山立櫃拜嶆山沒有!是想跟嶆山掰掰腕子呢還是怎個意思?

“呀!”這個小頭目顯然大吃一驚,趕忙翻身下馬,抱拳拱手,“不敢!兄弟們在此立櫃三爺是知的,眼瞎不認得二爺,請容小的賠禮!”

“免了兄弟,客套,隨我去見二爺就是,請。”金扇子一聽原來是三爺準過了的也就不打算再為難他們,另外一看這個報號‘小白龍’的兄弟一身的江湖道,也是投機,無論如何臉是大家給的他金扇子不能隨意撅了人家,所以說話很和氣。

不一會兒,倆人牽馬來到二爺麵前,那人抱拳行禮道,“二爺,小的當家的說過,一定請您回山的時候到自家寨子裏坐坐,請您賞臉!”

“恩,不了,過幾日我請他上嶆山喝酒,就說嶆山老二請他……小金,你同這位兄弟一塊去說清楚,就說我有事在身,不是架子大,速去速回。”

“是二爺。”金扇子抱拳答道。

“鐵子,走了!”

隨著二爺‘秀才’的呼喝,整個馬隊以鐵子打頭,井然有序地穿林而過,而金扇子卻同那個精壯漢子打馬上山而去,至於聽得他一路吆喝著‘閉火兒’之類的,倒也有趣。

這是個小插曲兒,不過二爺卻從這個小插曲兒中看出了兩件事情:一,就是往老爺嶺這邊兒來的好漢越來越多了。二,就是西嶺的事兒必須盡快解決,否則就是麻煩。

············分割線·············

“二爺上山嘍!”

“又上嘍!”

“再上嘍!”

……這也是綹子們不成文的習俗,取步步高升的意。

二爺這次是從西邊回來的,所以他碰上了前去接他的小伍兒他們,他奇怪老三為什麼沒有來於是他就問了,不過他初以為老三是在外麵有活兒做呢。結果聽了小伍幾個喳喳的陳述後二爺開始後悔了,為什麼?這剛回來就得給老三擦屁股又,閑幾個日子怎麼就這麼難呢?老三一點都不讓他省心,那麼大的人了幹什麼不好,非抓狐狸玩,狐狸沒抓著反惹一身臊不是,該!

但這些話他不能當著這些小的跟前兒說,因此,從小伍兒他們迎上那刻到上了山的兩個時辰裏邊,二爺甭提多窩火,而且是越窩越火……就一個時辰前見了老四山戶時他也沒怎麼搭理,嘴幹。老四山戶也配合得很,反正他也不咋愛說話,所以也這個拉了老長的隊伍氣氛就壓抑了,搞得小伍兒他們幾個炮手也不敢隨便說話,生怕撞二爺槍口上,另外跟著的那些更小的崽子們就更是小心翼翼。

其實二爺窩火這事不大,老三也不是第一次給他添堵了,關鍵在老四身上,隻要老四代著老三隨便說幾句讓二哥順氣的話,就滿天烏雲風吹散了,可偏偏老四是個啞巴一樣的人物,所以二爺這火一下攻不出來,淤住了。你說怪老四呢就更沒道理了,也怪不著不是,他生下來就那性子你莫非不知道……什麼叫熬心,這就叫熬心——翻過來覆過去!你誰也不能氣還!可你見了誰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