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信箋(1 / 1)

河寬約莫百米,長不知幾許,如同這般的河流,猶如耗牛之毛,多不勝數;然而這條河流確在江湖上有著非比尋常地位。

河名為金陵河,河本不出奇,然而出奇的是那河流旁的一座古閣——逍遙閣。

曲風正站在逍遙古閣之前,頭頂上三個燙金大字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芒,門口兩個高大的石獅雄壯,威武。

不一會兒從門內走出一人,頭發花白,麵容慈祥,就正如那殘秋的黃昏般平和寧靜,這世上已不再有什麽今他動心的事。

他的手也是乾燥而溫暖的。現在他正握起了曲風的手,微笑道:“你終於來了。”

“我來了。”曲風道。

“我已經等了你一年零三個月了。”老人道。

曲風沒有開口,他的手握著那漆黑的劍柄;緊了緊。

“我的家不大,確也不小,我們可以慢慢的走。”老人又道。

夕陽漸逝,那落日的餘暉依舊紅豔。

“自從他走後,已經很久沒有人與我一起散步,聊天了。”老人道。

“他去了哪裏?”曲風終於問出了他一直想要問的話。

“他去了哪裏?”老人仰麵望天,天空最後一片夕陽漸漸流逝:“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從逍遙閣創立到現在已經三百年了。曾經有兩位主人都去了那裏,可惜都沒有能夠回來。”

他們走得很慢,然而逍遙閣也並不很大,麵前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麵滿是刀琢劍砍的痕跡。

“這是練功石,從逍遙閣創立的時候便已經有了。”石碑仍舊,可惜人已不是原來那些人了。

曲風走近石碑,握劍的手輕輕撫摸那碑上的傷痕,一股股鋒利的劍氣順著石碑傳到他的手上;夕陽完全流過;一片落葉順著石碑滑落,突然,曲風瞳孔一陣收縮,望著麵前一道寸長的劍痕,劍痕原本普普通通,然而在落葉滑過之際確有一股迫人的劍氣散發,將落葉一分為二。

“好強烈的劍、”曲風呢喃道。

“那是他臨走的時候留下的。”老人慢慢走了過來,道。

“這一劍叫什麼名字。”曲風問。

“劍一。”

“劍一?”曲風低語:

“既然有劍一,豈非還有劍二,劍三,劍四。”

“不知道。”老人回答。

曲風沉思:“是啊!單憑他以前的劍法就已無敵天下了,又有何人能夠逼他使出這一劍呢!”

“你可以。”老人似乎明白曲風所想。

“可我也接不下他這一劍。”曲風道。

晚風中充滿了乾燥木葉的清香,和一種從遠山傳來的芬芳。

老人領著曲風走近一件房屋。“這是他曾經住著的房間;裏麵的東西從他走後沒有便動過。”老人道。房間纖塵不染,老人每天都會打掃一遍。

他走近屋內,牆壁上掛著一柄寶劍,古樸,沉著。

“這是他曾經用過的劍”老人道。

“他為什麼不帶走。”曲風問。劍本是劍客生命的延續,隻有用管了的劍才能夠知道劍的習性,劍的重量,才能夠知道何時該用多少力量催動劍。

“自從他悟出那一劍之後,他便再沒有碰過這柄劍了。”老人回答。他緩緩去下寶劍,輕輕擦拭。道:“這柄劍是當年先祖逍遙侯所留,可惜這三百年來後人再沒有能夠達到先祖成就之人了。直到他的出現。我知道他終將會重現祖先的威名,所以我為他改名逍遙,他卻是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說道這裏,老人的眼睛微微有些暗淡,他歎了口氣:“或許我不該讓他學劍的,他不喜歡江湖爭鬥,也厭惡殺人,但當我讓他拿劍的那一刻卻注定了他要麵對這些。”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曲風道。

“是啊!一入江湖,終身江湖。”老人道。

夜完全黑了下來,老人走到書桌旁,哪裏有一盞油燈,老人點亮,油燈旁一封完全密封好了的信靜靜的放在哪裏。信箋上沒有任何署名,老人拿起信箋,遞給曲風,道:“這是他給你的。”

曲風接過信箋,他沒有打開,因為他已經知道那信中所寫的是什麼了。他了解他。就跟他了解自己一樣。

江湖永遠是一個紛亂的地方。江湖永遠也是一個充滿爭鬥的地方;他留下的又豈非隻是信而已,他知道當他打開了這封信的時候,也就是他離開這個江湖的時候,然而另一個地方豈非又是另一個江湖,他會打開嗎?答案是肯定的。

一個沒有對手的江湖又怎麼及得上那未知的波瀾壯闊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