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鶴滿麵嘲諷:“左手最近聽話嗎?”
東玉鄭重道:“堂座大人有重任交把吾,吾已經全部控製住了。”
-今早差點把桔令打死,幸虧龍膽及時阻止,然後仗義地搞定桔令不得張揚此事。
“老夫給你的藥丸子,可按時用溫水化開吃了麼?”
-其實她自從接到辛追的命令,為保證頭腦清醒,已然悄悄停服一個月了。
“吃了,吃了,”東玉不耐地答著話,扭頭對束何興奮道:“束何長官,束何長官,我要開臉了,我要作東王啦。”
束何從文件中抬起蒼白如鬼的臉,摘下扣在單眼上的琉璃鏡,如一隻餓死鬼對東玉飄乎一笑,雙目更是眯成兩條線:“別亂動。”
“得令。”
不一會兒,體檢結束。司馬鶴認真說道:“方才你回答的可都是實話?”
東玉係著扣子,肅著臉頻頻點頭:“恩恩,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一回頭卻又一陣風似地飄到束何長官處:“束何長官,方才老東營的幾位大人來咱們斷金堂聯合商討羅刹女妖一案,你可看了會堂紀要?”
束何慢吞吞道:“看了。”
東玉道:“這妖怪把肺和心挖出來,為啥把肝取走了,肝為什麼這麼重要,他留 著肝做什麼呢,喂狗吃?“
束何重重一點頭道:“確實匪夷所思,有一點是肯定的,肝對於凶人意義不同,興許是他的戰利品,用鹹鹽醃了做貓食了,就像四年前淮陽盜屍案。“
“那查貓食鋪子了嗎?”
“早查了,你所能想到的,大理寺能想到的,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咱們內衛營的斷案好手,都查了一通,結果一無所獲,所以才頭疼。”
“羅刹妖有點意思。“東玉道:“刀斷水以為擄童案和官員刺殺案的凶人是同一夥人犯,蜉蝣以為是不同人犯,束何長官,你以為呢?”
束何歪頭想了一想:“現下不好說,可以是兩夥人,三夥人,也可以是一夥。”
東玉聞言微微一怔。束何向來是仵作方麵的專家,任何屍體隻要在他手下,便再無欺瞞,盡皆“開口”,述說他們的平生故事,旦凡有疑難案情,隻要束何出馬,往往案情便破了一半,故而必要時,堂官們會親自出現在看護所,耐著腐臭,同束何一起對著開膛破肚的屍首,隻盼束何吐出一兩句話當場斷案,堂官們便可當場下令批捕或就此結案。
這是頭一次東玉聽到束何說這樣模棱兩可的話。隻聽束何繼續說道:“兩者皆以鉤爪型器具傷人,林府滅門案和後麵幾起擄童案,凶手用的是三刃爪,使左手刀,符合孫強是左撇子的特點,出刀次數多,且略顯淩亂,毀麵挖眼,應翰林被刺一案雖用的也是三刃爪,卻是右手刀,刀法極工整,傷口長一寸二,皆在喉部,一刀至命。故而,以前我一直判斷殺害應翰林的凶手是擄童案的模仿者。”
“可是,最近的一件案子,大寧坊擄童案,凶手理當使用三爪刃,使左手刀,我仔細地驗過趙通達的傷口,雖仍是且身首異處,毀麵挖眼,傷口也在喉部,凶手左手使三爪刃,可刀法極其工整,同應翰林一案手法一模一樣,且凶手可在坊兵到達前,五個彈指音完成,確為高手,如果是高手……。”
“如果是高手,自然是可以假裝兩夥人,故意用兩種手法殺人,誤導斷案人員,”東玉恍然大悟:“怪道刀斷水堅持擄童案和翰林案是一個團夥,不是兩夥凶人。束何長官,你可又助我內衛立下奇功了。”
“不是我,”束何略搖頭:“是刀斷水的推斷。”
束何重又帶上鏡片,對著東玉清冷一閃:“九曲心腸惡女人,刀斷水之名果不虛傳。”
東玉訥訥道:“怪道人稱九曲心腸。”
轉而又雄心萬丈:“本座將來一定要親手殺掉刀斷水。”
束何正打算說刀斷水會殺掉東玉時,東玉的思維又神奇地轉了回來,拿著一把解剖刀咬在嘴裏,神經質地道:“如果這是同一夥凶人,他們為什麼又要殺朝庭命官,又要擄走兒童呢?他們把這些小孩子搶走是為了什麼呢?”
束何飄忽一笑:“這可能是一夥人,也可能是一群獸。”
“呃,獸?這怎麼說?”
“雖說孫強的三爪刃符合死者的傷口,但有幾具屍首的某些多出來的傷口,雖似三爪所製,但卻又稍細分毫,更像是獸爪,”束何輕輕一歎:“可若是獸爪, 這是從哪裏得來的這麼巨大的野獸呢,這特殊的凶器難倒了所有內衛,可能隻有羅刹女妖能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