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東玉點頭,左手煩燥地揪著額頭黃毛道:“我走之後,師父跟前就靠師兄替我盡孝盡忠了,浮屠寺的幾個夥伴,也請師兄多多擔待。”
龍膽認真聽著東玉的囑托,酷著一張俊臉不停點頭:“曉得。”
東玉繼續肅著臉說著:“還望師兄照顧好自己,師兄乃是斷金第一刺,定然時時會有任務派下來,你若在夜晚練武,夜露深涼,容易感染風寒。”
龍膽心頭一熱,不由鬆了刀把,溫和道:“你且放心,我自會……。”
不想,東玉忽然一改語氣,不耐煩時道:“你若是感染風寒生了病,或是死翹翹了,如何對得起斷金第一刺這個名頭,現下堂子裏也就你可以擋我幾招,你死了,讓我到何處再去找人練手,要練武就得日夜兼程拚命練,就算已經是斷金第一刺了,師兄也要時時刻刻磨利爪牙,不可怡懈。”
龍膽微愕,強自抑下漸生的怒氣,從容道:“這不勞師妹操心,師妹隻需活著回來便好。”
“我一定會開個俏臉,活著回來的,”東玉也重重一點頭,高昂著下巴說道:“所以師兄要作好準備,待我建功立業,歸來之時,便有資格向師兄挑戰,師兄被我殺掉之後,斷金第一刺便是我了,然後我再殺刀斷水,山呂幽,憑瀾人和折梅前輩,最後成為東王。”
東玉傲然轉身,挺直了背脊向遠處走去,龍膽迷著眼睛看東玉的背影,心裏數著數,等著東玉轉回身。
一.\t二……三
“東王的時代已然開始了。”果然,龍膽數到三,永遠是數到三,東玉便扭回身來,像往常一樣裂開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獰笑著大放那幾萬遍的厥詞道:“你馬上就要跪在東王的麵前舔我的臭腳丫子啦。”
龍膽的額頭青筋亂跳,好在酷麵仍然冰冷,不至於出賣他想衝上前去幹上一架的衝動。他維持著標準的大師兄兼副堂主的尊嚴,以優雅的武士儀輕按刀柄微欠身:“為兄靜待你得勝歸來,好聞你的臭腳。”
東玉這才滿意地再次轉身,龍膽的視線尾隨著她昂首跨過灌木,心中算準時辰。
果然,前方傳來東玉的大叫聲。
龍膽依然酷著俊臉,眼中終於閃過一絲得意,挑眉向慘叫聲走去:“呀呀!方才你去領木符那時辰,堂座大人剛剛命人新挖了個演練池,巨深呢,您沒摔壞吧,東王殿下。”
最近女羅刹案,上家頻頻給內衛壓力,作為基層一線摸排一把手的辛追自然度日如年,他把壓力不僅轉嫁到了出去撲食的內衛身上,還消耗在拚命練兵上,更在原有基礎上在斷金堂又多挖三四個演練池,深度可比皇陵,其中更是布滿尖銳武器,甚至放了幾條重量級的毒物。
龍膽心情大好地向在坑底的東玉走去。
待龍膽和東玉二人離開了,幾個人影從樹上迅捷地從偽裝的茂葉中現身,桔令施輕功下來,扔了一堆枝葉,大大地吐了一口氣:“個直娘賊,不過是出去撲個食說這麼多話哩,害得老子憋了這麼久的氣。”
“這瘋子的武功恁得高,也就大師兄能治得住她,”顛經也大喘著氣:“好久沒這麼憋氣了。”
身後幾個內衛也跟著點頭稱是,桔令奇道:“也不知這膿包是被派去做什麼差事?”
這時窮奇和蜉蝣各抱著一壇酒回來,聽到這幾個人的談話,蜉蝣虎著臉跑過去,給幾個好事的一頓毛栗子:“內衛差事向來機密,不得隨意刺探,你們這群尊卑不分的是想去玉石穀嗎?還有,都說過多少遍了,不準罵你們師姐膿包,我這就去告到堂座那裏,一人一頓拔麟鞭,讓你們皮肉開花,看還敢亂嚼舌根子不。”
說罷拔步就走,那幾人趕緊齊刷刷擋在蜉蝣前麵,哭天搶地,連道不敢。
“內衛撲食皆國家機密,你們敢公然刺探,當真不要命了。”窮奇轉著小眼珠子,篤悠悠笑道:“不過大夥都是打開臉過來的,誰都曉得很是凶險……要不,哥幾個下注吧,賭凍肉能開臉回來不?”
眾人立刻附合,蜉蝣怒道:“喂,你們幾個,別太過份,凍肉……啊不,你們東玉師姐平時可待你們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