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了錢已經近黃昏了,告別了穀流連,我帶著餘聲回了我的小屋。很好,紀弋並不在。
征得了餘聲的同意,我打電話通知了爸爸和媽媽,明天中午大家一起吃頓飯,算是慶祝我的20歲生日。
時間仿佛很悠長,可是一旦過去,就會感歎為什麼時光總是這麼匆匆,留也留不住。我害怕會有這樣的遺憾,所以一夜未曾合眼,努力同瞌睡鬥爭,隻是想多看看餘聲,盡可能把我們相處的時間延長一點,再延長一點。
他睡覺的樣子很可愛,他醒來的樣子更可愛。清晨,陽光漫漫灑進來時,他睜開眼看見我也睜著眼,就翻了個身,把我抱在懷裏,輕輕在我耳邊說道:“生日快樂。”
他記得的,他記得以前我們聊天時說過的話,記得今天是個什麼日子。不知怎地,我鼻子一酸,眼角竟有些濕潤。是這個空間的我太多愁善感了吧,才影響了我。在其他空間再痛苦再艱難,我也不曾掉過一滴淚。
“為什麼要哭?”他輕輕抹去我眼角的淚滴。
我能否告訴他,今天一別,將是永別?
“因為有你在我身邊,今生已無憾事。想到這個,才高興的哭了。”我把頭埋進他懷裏,他才不會看到我眼睛裏的閃躲。
餘聲沒有說話,隻是把我抱得更緊了。
吃過早飯,我和餘聲悠閑地靠在一起看書。紀弋走後,我的小屋又恢複了原先黑色簡潔沉悶的樣子,書架上也還是那些一般人不會看的書。我拿了那本扣在桌子上的《凱爾特的薄暮》,去感受奇特的愛爾蘭神話傳說所創造的幻境,餘聲則選了一本《牡丹亭》。
我們默默看著書,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餘聲突然開口問道:“中午要去見你的父母,我連禮物都沒有準備,這樣不好吧?”
“沒有關係,他們都不是拘禮的人,你見了他們就知道了。再說,今天我是主角,你不想著送我禮物,倒想送他們禮物。”我故意說道。
餘聲爽朗地笑了起來:“這你也爭?誰說我沒想著送你禮物?這四年來,我每一年都為你準備一份,隻是從沒想過有一天能見到你,當麵送給你。”
每年都給我準備?沒有哪個女人能拒絕這樣的人,沒有哪個女人不被這樣的話感動。為什麼留給我的時間這麼短暫?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則這僅有的時光也會被痛苦掩蓋,被悲傷揮霍。我要開心地過完已經過了三次的20歲生日。
精心打扮了一番,我和餘聲一起趕往定好的飯店。
爸爸媽媽還沒有來,我們兩個麵對麵坐在窗邊的位置。沒過多久,爸爸來了,他正好從窗邊走過,我衝他招了招手,對餘聲說道:“來了。”
餘聲回頭看了看,突然問我:“你的媽媽難道是後媽嗎?怎麼這麼年輕?”
媽媽?媽媽明明還沒來啊。餘聲的問題有點稀奇。
不等我回答這個問題,爸爸已經走了進來。這時,我才看到他旁邊還跟著一個人,我知道餘聲為什麼會這麼問了,他以為爸爸旁邊那個女人是我的媽媽。我沒想到,爸爸會帶一個人來,而且那個人還是甄聞。難道他要今天跟媽媽攤牌嗎?
招呼爸爸和甄聞落座,我給他們介紹道:“爸爸,小聞姐,這是我的未婚夫餘聲。餘聲,這是我的爸爸和他的助手甄聞。媽媽還沒來,大家再等等她吧。”
最後一句話是回答餘聲先前的問題的,他也聽懂了,向我點頭示意。爸爸聽了我的話,明顯有點吃驚。“未婚夫?我的寶貝女兒什麼時候有了未婚夫也不告訴我。”
說話的時候,爸爸一直打量著餘聲。
我和餘聲對望了一眼,正要說話,餘聲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搶先說道:“現在是11點半,我和端木賞正式認識已經整整48個小時了,但我們四年前就相識了,從相識的那一天起,幾乎每天都在一起談天說地,她很了解我,我也很了解她,請您放心,我們不是一時衝動,我會好好對她的,我也有能力好好對她。我有自己的事業,這幾年也頗有些積蓄,家中父母早亡,隻有我一個,沒有什麼負擔,我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長相還算過得去。雖然不及阿賞這麼多才多藝,但自信還有些過人之處。請您把端木賞交給我吧,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爸爸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看他身旁的甄聞。今天她雖然穿了一套很幹淨的衣服,但發梢上還沾染著好幾種顏色。她把一縷頭發別在耳後,輕輕點了點頭。爸爸這才看著餘聲說道:“我相信你,更相信我女兒的眼光,她選擇了你,自有她的道理。今天,我先同意了你們的婚事,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娶我的寶貝女兒,這還要看她媽媽的意思。你懂嗎?”
餘聲很高興。我卻有些不太高興,爸爸在說話之前先看甄聞的態度,讓我多少有點難受。媽媽快點來吧。
爸爸跟餘聲天南地北地胡亂找些話題聊了起來,我望著窗外,突然紀弋憑空出現在窗戶外,向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