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說,這是個瘋狂的世界。
又過了幾站,我們下車了。
望著麵前的這座高大的銀灰色建築,我努力搜尋著腦袋裏的記憶。原來,今天下午,餘聲要和端木賞一起到這座樓裏的博物館看展覽。
“快走,看我多大方,請你到這麼貴的地方看文物展覽。”餘聲站在售票處,拿出錢包,排隊買票。
我看著售票處那一行碩大的字——“每周六半價,學生票半價”,哭笑不得。
今天是3月8號星期六,票價比平時便宜一半,再說拿著學生證一樣半價,餘聲哪裏大方了?
“我沒有帶學生證。”我小聲嘟囔著。
餘聲滿不在乎地說道:“我說過了,不用學生證。用學生證多俗氣啊,還顯得我小氣。”
可明明用學生證的票價跟今天來看展覽的票價是相同的,哪一點顯得你大方了?我沒有辯解,他的思維模式我有點搞不懂。
陽光下,這個餘聲跟原先那個餘聲一樣年輕帥氣,聲音一樣好聽,隻是這個餘聲卻不是那個餘聲,連那個餘聲一半的好都及不上。
我突然很想回到原來的那個空間,不過這好像有點知其不可而為之的意思。
隻好苦笑著搖搖頭。
餘聲已買好了門票,拉著我的手,走進了博物館。
裏麵很大,是主題關於印刷的展覽,分為古代,近代和現代三個展區。
展廳布置得很漂亮,來看展覽的人很多,我們按照順序,從古代展區看起,隨著人群,緩慢移動。
展品琳琅滿目,從早期的刻有銘文的陶罐、刻有甲骨文的龜背、將軍的綬印,再到寫有文字的木牘、竹簡,一路看下來,隻覺得古人可敬,能有如此匠心,發明出這許多的東西來。
然而,展廳本應該是個安靜的地方,牆上明明有標記,禁止拍照,可不少人都拿著相機、DV等拍個不停,閃光燈不停地在閃。
我有些生氣,可此時餘聲竟然也從包裏拿出手機,拍了起來。
我瞪了他一眼,不知說什麼好。
繼續往前走,看過了一些紙張、拓片,到了人物仿真區。看到了造紙術發明者蔡倫的半身像,還有活字印刷術的發明者畢升的全身像。正想好好瞻仰一下,卻呼啦啦圍過去一群人,對著人像擺出各種猥褻的動作,異常誇張地照相。
那些人就那樣笑著,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麵目有多醜惡,我想上去阻止,可看到周圍的人全都無動於衷,有的人在排隊等著照相時,已開始練習那些動作,好像對這樣的事情還很讚成,而有的人卻看好戲一樣,一臉興奮地看著照相的人們。
我震驚了,原來不是他們是少數派,不是他們是異類,我才是這個空間的異類,我才是少數派。
我無法同整個社會風氣對抗,無法同這整個空間對抗,我終於還是沒有走過去阻止,隻能再次在心中感歎,這真是一個瘋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