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十個士兵的監視下,滿身血跡的黑衣少年麻木的穿過熟悉的吊橋,走進密林。眾人見他通過了吊橋,便轉動這頭的輪子,將那橋收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原路返回,好像多停留一秒都會有殺身之禍。
黑衣少年鬆了一口氣,抬起爬滿疤痕的胳膊擦了一下還在流血的額頭,順道看了一眼那條橫亙在圓場與自己中間的深淵,旋即歎著氣往密林的腹地走去。林間的空隙放著巨大的鐵籠,每個都有一座大廳般大小,裏麵各自圈了一名少年和一隻凶獸。這些少年便是天罰城新進掠奪來的獸人,他們必須打敗同在籠裏的凶獸,方能成為真正的獸人。但能成為獸人的少年少之又少,他們大多數都喪命於凶獸之口。
黑衣少年瞥了一眼,其中大多的籠子已經空了,外麵的屍體堆成了小山。
吼——
凶獸嘶鳴伴著少年們發出的陣陣慘叫,黑衣少年對這些已經習以為常了。他跨過大灘的血跡和成堆的屍體,黑色的眸子充斥著血絲。在他的精力耗盡之前,終於來到了腹地。
這裏的景象同來的路上不同,兩座府院拔地而起,相向而落。黑衣少年抬眼看了左邊的府院,鬥大的“烈宗”牌匾下,兩個紫衣的少年緊貼著大門,目光躲閃,瑟瑟發抖。黑衣少年露出了少有的輕蔑,轉身進入了右邊的“戮宗”。
“孤拔!果真是孤拔!”院內的一個綠衣的少年脫口驚呼。
原本還在院中操練的少年們紛紛停了下來,主動讓了一條道出來。
“聽說他今天用匕首殺死了一條血蟒!”
“是赤手空拳殺死的!”
“嘶,那可是條靈獸啊!”
原本麻木的少年們壓低聲音議論著,臉上或帶著驚恐,或帶著嫉妒。看著從眼前走過的孤拔,紛紛倒退。
孤拔無心理會這群少年,他心裏苦笑著,有這般功夫,不如去打上幾拳,也好能在日後的圓場內為自己贏得幾絲生的希望。無端的浪費在這裏,怕是連自己以後是怎樣死的都不知道。
他徑自通過人群行至後院。南向的房門咯吱一聲打開了,兩個身穿粗布的雜役趕忙奉上一杯新茶。
茶畢,雜役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孤拔褪去身上撕扯的破爛的衣服,沒了進去。水頃刻間變的殷紅,背上舊傷還沒有愈合,那是上次與炎鳥搏鬥時留下的。這次的新傷還在不斷的往外溢血,他也不去管它,閉上眼靠在木桶上。
嘶——
孤拔聽見了一陣駒獸的怒吼聲,接著便是轟鳴般的獸蹄擊打地麵的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破落的小村莊內雞飛狗跳,女人們趕忙拽了各自的孩子回到茅草屋內,男人們則手持著弓箭反擊來犯者。
齊刷刷的箭雨朝著駒獸飛了過來,它們揚蹄嘶鳴。背上的主人們則大聲的吹哨叫囂,揮手間,那箭雨紛紛落地。男人們眼中原本堅定的表情變成了恐懼,他們顫抖的發動著又一輪的反擊,但那不起絲毫的作用。他們是天罰城的士兵,屬妖係,擁有男人們沒有的異能。
箭筒內的箭都已經發完了,士卒們叫囂的更加猖獗了,他們駕了駒獸,衝向了男人們。根本就來不及躲閃,男人們便死在了獸蹄之下。空氣中的血腥讓士卒們更加狂躁,他們揮鞭直衝,從一個個茅草房中掠起一個又一個少年。
待所有人的手中都有一個少年時,他們才有了離開這裏的意願。就在眾人將要榮歸時,他們看到了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孤拔,這個從小就在村落間流浪的孤兒,此刻就像一隻螻蟻一般。
“我們還賺到一個!綁在駒獸的後麵!”
孤拔看見說話的男人臉上的金雕跳動。
似被孤拔看的煩了,那人不屑的啐了一口,
“哼,獸人!”
啪——
木桶應聲而裂,孤拔仍舊閉著眼睛,一隻手緊摳在斷裂的木板上,木板紮進手裏,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