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寶仁目露笑意：“周局能有此胸懷，實在可貴。”
“說來慚愧，綠建後期工作，本應二局接手，可·······”
“周偉，據我所知，你專門給二局上下做了思想工作，綠建項目才順利交接。”
周偉目露愧意：“主任，實在是我失職，我早知一二局存在間隙，可萬沒有想到問題已經發展到如此嚴重的地步，我也沒好法子，隻能做做思想工作，緩一時之急。”
“隻是······”周偉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周局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對於綠建項目交接，陳局和我沒有溝通過，我實在不知她的立場，也不好貿然安排承接工作。”
吳寶仁嘴角下抿，對於綠建項目，陳韻的確也從未請示過自己是否交接。“一局和二局理應各司其職，合作共贏，你能為大局考慮，很是難得，陳韻還是心思粗糙，覺悟不如你。”
周偉見勢說道：“主任，您看，您一直主推分局合作，但這些年我們和一局還是單獨承接項目過多，這原本出於工作的靈活性考慮，是好事，可時間久了，問題也就多了，往小了說，陳局不和我溝通，怕還是想一局獨攬項目，畢竟這前有綠建，後麵可還有日慶，往大了說，一二局還是缺乏信任和合作，怕是內裏耗的思想蠢蠢欲動。”
吳寶仁目光明顯一凜，周偉的話有個人目的，他心知肚明，但未嚐不含實情。
周偉趁熱打鐵：“主任，分局既然要打破壁壘，加強合作，那就萬不能再讓一個局全權承接項目，萬不能再讓分局陷入惡性競爭。”
吳寶仁緘默，右手輕叩著茶杯把手。
周偉左眼微眯，他深知吳寶仁心中忌諱，話語點到要害即止，更知留有餘地，因此他說的每句話都有據可靠，都是實情，但通篇卻是彌天謊言，而類似於這樣的話，他說了快三十年，自然起承轉合，滴水不漏。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操蛋，智慧淪為博弈的資本，情懷、責任、擔當，一文不值。
陳韻心寒到極點，也懼怕到極點，周偉對自己的處事風格竟如此加以利用，但她不打算坐以待斃，她腳步輕輕返回到走廊口，再故意加重腳步聲向吳寶仁辦公室走去，她輕叩門，吳寶仁喊了聲“請講。”周偉見是陳韻，眼裏閃過一絲訝異，起身準備請示離去。
陳韻已經先發聲：“吳主任，我有事要向您請示彙報。”話畢笑著看向周偉：“剛好周局也在。”吳寶仁點頭，周偉又落座下去。
“是這樣的，吳主任，我請示將日慶項目移交給二局，雖說日慶項目目前進展順利，我自認還是僥幸居多，後續的工作也都還是硬骨頭，周局經驗豐富，我認為他比我更合適承接日慶，另外，之前的綠建項目，雖然我安排了工作人員和二局對接，我卻沒能及時地和周局溝通，導致項目一直沒能正常交接，實在是我工作疏忽，也忘周局見諒。”陳韻說的坦誠。
周偉說了句客氣了便不再作聲，仔細琢磨陳韻話中究竟何意，吳寶仁喝了一口茶，緩聲說道：“這樣，陳韻，日慶簽約過後，再議交接的事，下周一市裏領導跟日慶正式會晤，嗯，你們倆跟我一同參加吧。”
陳韻還想開口，吳寶仁擺了擺手，周偉目光微垂：“是，主任。”周偉出了吳寶仁辦公室，臉上隱見怒色，在他看來，剛剛陳韻是以退為進，但想到最起碼已經開始打開局麵，臉上又隱見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而陳韻隻覺心累，她知道日慶項目關乎H市發展，她也期望能夠拿下日慶項目，但這一次，她真的立場太艱難，麵對黎睿，她畏葸不前，她隻想逃。
下班過後，辦公室裏隻剩下陳韻一個人，她頭靠在辦公椅上，仰臉看天花板，旋即掏出手機，翻著通訊錄，停了停，頭搭在椅子上。
窗外，天灰蒙蒙的。陳韻腳向後一蹬，身體跟著椅子退到老遠，她撥通電話。
“喂，晚上一起吃飯啊。”
“好。”
劉子謙掛了電話，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鄭助理，還要麻煩你。”
“您晚上不過去了嗎？今天可是您的慶功會呀。”太遺憾了，早聽說這次劉律師也參加慶功會，她都期待好久了。
劉子謙提起公文包：“玩得愉快。”
“好吧，劉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