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有種運氣背時的無奈之感。
曹昇問道:“既然此事已了……那後來是遇到什麼事了?”
那人黝黑的臉上,露出落魄的神色道:“也怪時運不濟,此事過後不久,張家人屋裏有個小孩兒病重,遍醫無用,不幾日便夭折了……”
說到這時,他已忍不住哽咽,而且他幾人聽到此竟也哭了起來。
“這,生老病死,實屬於世間常態,又如何與你們有關呢?”商複皺了皺眉,沒有想通。
那人哭著嗓子道:“隻因為那小孩兒,臨死前喊了兩句‘燙,阿爹,好燙。’張家人遂將此話聯想到火燒祖墳之事……”
擦了擦眼淚,他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怨毒:“後來,他竟要我們一戶獻出一個孩童,於他家祖墳火祭,我們這一支有十二戶人,哪裏肯依,便拉了船和家當逃將出來……這近一年來,東躲西藏,餘糧耗盡……這次實在沒辦法,若是再沒找到糧食,我們這一支怕是撐不過這個冬天了。”
說到後麵,怨毒之色又變成了可憐。
“原來如此……”商複沉吟著,然後又道:“你叫你的兄弟們靠近過來吧。”
“這?”那人遲疑不定。
“放心,不為難你們,給你們糧食。”商複剛說完,劉家屋幾人便頭如搗蒜,磕的邦邦響。
曹昇到外麵和曹福說了句:“福伯,沒事了。”
曹福攏著雙手,點了點頭。
那人到甲板上衝後麵招手,示意他們靠近。
兩條小舟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靠了過來。
眾人上了船,一行皆是青壯,有十八人之眾,聽到說有糧食給他們,個個欣喜若狂。
“謝公子活命之恩,若有吩咐,我劉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一夥人裏麵,看將過去便能看出誰是老大。
“嗬嗬,你是他們領頭的?”商複看著眼前黝黑的漢子,大概四十歲的年紀,眼裏滿是讚賞之色。
在其他人沉浸在喜悅之中時,他卻已經在尋找靠山,他知道一時的接濟不是長久之計,而眼前的公子若能收了他們,其他的不說至少能熬過這個冬天。
也不管商複是做什麼的,反正現在能活命就行,畢竟他們連打劫都幹了。
而且曹福的手段他們是見過的,真是天神般的存在,現在就怕人家不收。
那人恭敬道:“小人劉刻,領頭算不上,隻是在族裏輩分比較大,所以帶著族人討條活路。”
曹昇皮笑肉不笑道:“你讓你的族人冒著嚴寒入水,你挺狠呐?”
劉刻臉上沒有愧疚之色:“為了族人的延續,總有人要犧牲。”
“我們也是自願的,不怪二叔。”說話這人看著年紀比劉刻還大。
商複道:“其他的就不說了,船老大,你著人帶他們去搬些糧食。”
等其他人都退去之後,商複又跟劉刻說道:“現在用不著你們做什麼,得了糧食後找個地方藏起來,等下有人跟你們一起走,之後會有人過來給你們安排新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