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載飛光如星落,燈火連岸映烏波。
此刻的天空已隱沒了光線,而雁西湖畔的酒樓瓦肆正燈火輝煌,花船畫舫亦是張燈結彩仿佛節慶一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夜晚的閑人總是要比白天多一些,以至於讓整個雁西湖看著都顯得擁擠了。
雁西酒樓的夜晚,生意比之白天要好上不少,一樓是堂座有坐館的說書人,二樓帶雅間,三樓則是專門請的清倌人彈琴唱曲兒,四樓是自用場所,比如員工宿舍,老板住房什麼的,地方夠大自然就一應俱全。
曹昇帶著曹福和曹橫來到酒樓大堂,突然一拍腦門恍然道:“忘了,商複沒告訴我宴在幾樓。”
他到底是沒有穿出來那件鮮豔的衣服,因為商複看著不像是會帶他喝花酒的人。
曹橫四處張望道:“少爺您仔細瞧瞧,這一樓有沒有,若沒有咱再去二樓找找。”
大堂處擺著四十幾張桌子,此時座無虛席,正北麵設了張台子,台上站著位老先生正在講故事,圍了不少人。
“走吧,不在一樓。”曹昇一眼望盡,便準備帶著兩人上二樓。
“少城主,這邊,跟我來。”黃輔正好從二樓下來看到三人。
曹昇一見黃輔也是笑容滿麵道:“黃總管,我都差點忘了這是你的地盤了。”
黃輔讓了半個身位,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少城主說笑了,三公子宴在二樓陸號雅間,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曹昇麵露迷茫之色問道:“哪位三公子?”
不是同窗嗎?曹福和曹橫也麵麵相覷。
黃輔爽朗一笑說道:“自然是我青藤商會的三公子,青藤會首商壽公第三子商複,正是他設的宴。”
曹昇這才驚訝道:“原來商複兄就是青藤商會的三公子啊,嗬嗬,那就有勞黃總管帶路了。”
二樓的包廂很寬敞,包廂十四間皆是倚窗而設,食客可以透過圓窗看到湖麵,除了裝潢雅致之外景色自然也不錯,雖然一樓和三樓會有些微喧鬧聲傳過來,但相比之下二樓確實要靜了很多,雅在煙火氣中取更是難得。
黃輔領著幾人進了陸號包廂,想來中間那張大圓桌是用來吃飯的,桌麵上還擺著些幹果和小食,靠窗戶的位置設有榻,榻上又有幾,三公子盤坐於榻正倒著茶。
一進門曹昇就故作惶恐說道:“啊呀,原來是三公子當麵,失敬失敬。”
三公子抱拳回笑道:“唉呀,少城主言重,豈敢豈敢。”
一番做作過後,兩人相視大笑。
“黃總管,你先安排上菜吧。”三公子轉頭吩咐了一句,黃輔應聲而去。
曹福和曹橫兩人坐在一邊嗑著瓜子。
曹昇坐上了榻,兩人飲盡了杯中茶水,潤潤嗓子準備聊長天兒。
“前日黃總管回來見我時,把一路上的遭遇都與我說了,當時我就對你佩服不已。”三公子又將兩杯水倒滿轉而請教道:“曹兄,你如何確定那護衛是間?又如何那麼肯定他到王都的時候就會把一切都給交代了?在下著實好奇,還望曹兄不吝賜教。”
曹昇說道:“那護衛是不是間我也不能完全肯定,但他若真是間,隻要黃總管出馬必能令其吐口。”
三公子疑惑道:“哦?這又是為何?”
曹昇道:“當天遭遇刺殺,刺客能精準知道我們住在哪間客房,有人通風報信自是不言而喻,之後經過審問首先排除了店家與其勾結的可能性,因為刺客能算準我們在哪裏落腳的可能性本就很小,而店家又是個本地人。”喝了口水接著說道:“若店家真與刺客有所勾結,這夥人的勢力未免太大了些,而黃總管這個咖位,嗬嗬,因此我斷定這件事並不是提前設好的局,所以也就判斷出店家與此事無關。”
三公子問道:“那個夥計呢?”
曹昇伸出手露出掌麵的繭子說道:“我給出銀兩的時候,特意看過夥計的雙手,並沒有武者那種磨練出來的繭子,而且福伯是個8品的大高手,我們被跟蹤的幾率也是比較低的。”曹昇頓了頓說道:“當然,在到達王都之前這一切都隻是我的猜測,當我們離開客棧抵達王都之後,這一路上再也沒遭遇殺手,那對黃總管那個護衛是間的這個猜測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三公子道:“嗯,這個猜測很有道理。”
曹昇繼續說道:“至於為什麼會篤定黃總管能叫他吐口,則是因為我了解到此人既跟隨黃總管日久,黃輔其人想必你應該比我更加了解,是個懂賞恩的,若黃總管以攜恩之問,令他倒戈也不算難。”
三公子撫掌稱讚道:“曹兄果然智慧過人,佩服,佩服。”
曹昇笑道:“過獎了,智慧過人不敢當,一切都也隻是我的猜測而已,真相還得等那護衛到了王都之後,才能水落石出。”
三公子道:“哪裏,哪裏,曹兄此前對黃總管說的那番推斷,也甚是教人折服。”給曹昇添了茶又接著道:“曹兄所料不差,確是紅葉城之事起了內部齷齪,不過曹兄放心,此事不會對紅葉城產生不利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