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繆雲在月光下運轉內息,師父教她的內功心法本就至柔至純,時常運轉可以滋養奇經八脈,這些年她每日都會堅持練習,因此她年紀不大氣海中的內息很是強大,更何況師父說她的眼疾是天生的弱症,如果內息充盈,倒也沒什麼大礙,如果氣海空虛,恐有失明的風險,之前病發時每個月總有幾日要當瞎子,但如今身體既然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她可不想再當瞎子。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李蓮花端著剛炒的菜,正準備客氣一下叫這位不速之客吃飯,卻看見林繆雲在不遠處的石頭上打坐,內息之強大恐怕不在三年之前的笛飛聲之下,這姑娘來曆成謎,倒是從來沒有在江湖上聽說有這樣名號的人,這樣也好,後起之秀早晚會代替李相夷成為新的傳奇。
“李先生,吃飯了嘛?”林繆雲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伸出白皙的手在李蓮花麵前晃晃,喚回剛好在神遊的李蓮花。
“呃,是,一點粗茶淡飯,希望姑娘不要嫌棄。”李蓮花道,這還真不是客氣,他也知道自己的廚藝比較差強人意。
事實上,林繆雲又怎麼會嫌棄呢,她師父做的比這難吃多了,她不也吃了這許多年,於是她很捧場的吃了很多,讓李蓮花在廚藝上找回來不少自信。
這人好像還挺可愛的,李蓮花看著搶著洗碗的林繆雲如此想。
是夜,林繆雲獨自在蓮花樓二樓休息,卻突然聽見樓下傳來細碎的聲響,她忙下樓查看,卻見白天還好好的李蓮花蜷縮在榻上,臉色蒼白的不正常,最關鍵的是那手腕上爬上了許多黑青色的經絡,瞧著是中毒所致。
“喂,李先生...你怎麼樣?快醒醒。”看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林繆雲也不敢上手推他,不過她久病成醫,倒是跟著師父學了些粗淺醫術,於是她試著探了探這人的脈。
這是一種極其霸道的毒,一直在侵蝕他的靜脈,似是有向上遊走的趨勢,如果放任不管,恐怕會進入腦子,那樣的話,這人說不定會變得癡癡傻傻的,不過好在這人身上有種很獨特的內息,似乎能壓製這種毒素,而且很奇怪,她能感覺到這股內息和自己的內功心法很像,於是她嚐試給這人輸入自己的真氣,幫他壓製毒素的蔓延。
李蓮花體內的揚州慢得到林謬雲的內力相助,猛然發力直接將碧茶毒給壓製了下去。
林謬雲緩緩的收起了自己的內息,卻覺得屋子的燭光有些刺眼,她從腰間抽出那條先前用來遮眼睛的白紗,熟練的給自己綁上,順手從地上拾起被子給李蓮花蓋上,暗自覺得自己有點虧了,這人的毒還真是奇怪,這點子真氣給他輸進去簡直仿佛泥牛入海,幾乎看不到底。
次日清晨,李蓮花醒來時,卻覺得少有的神清氣爽,這幾年碧茶毒猶如附骨之疽,時時發作不說,讓他的身體也經常抱恙,每次清醒時總覺得胸悶氣短,但今天卻格外不同,連那僅剩的一成內力似乎也增加的些許,他抬手敲了敲太陽穴,隱約回憶起昨晚好像是那位姑娘出手幫了自己...
呃,這麼說來恐怕是欠了對方一個大人情,李蓮花不由得歎了口氣,如今的他最不喜歡欠人家人情了。
而林繆雲此時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試圖教狐狸精握手,在肉幹的利誘之下,狐狸精果然很快學會握手這個技能,聽見李蓮花起來的動靜,她微微側頭,綁著白紗的模樣倒是嚇了李蓮花一跳,“姑娘,你的眼睛...”
林繆雲可不會什麼拐彎抹角,她直言,“不過是舊疾複發,等過幾日內力恢複,自然就好了,並不是徹底看不見了,隻是眼睛受不了強光而已,就是恐怕要再叨擾李先生幾日。”
李蓮花想起昨晚那股醇厚的內力,頓時也說不出逐客的話,於是便隻能任由對方住下。
“說起來李先生一直叫我姑娘,這未免有些見外了,我叫林繆雲,你管我叫阿雲就行。”林繆雲歪了歪頭開口道。
李蓮花卻莫名的從她身上見到幾分故人的影子,一時有些恍惚。
事實上,李蓮花原本覺得過幾日等林繆雲恢複之後就會自行離去,畢竟緣起緣滅,更何況對方似乎是要去尋親,卻沒想到小半個月過去了,對方的眼睛竟然還沒回複,時常拿著根竹杖探路,帶著狐狸精到處遛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