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是,這些日子過去,他竟然開始習慣身邊有個人存在了,這可不是個好現象,於是這日收了地裏長出的最後一茬蘿卜,他看了眼蹲在旁邊一邊給狐狸精順毛一邊看他忙碌的林繆雲道,“林姑娘,你的眼睛還沒有好麼?明日我就要啟程離開這裏了,不然順道帶姑娘去前麵的大鎮子?”

林謬雲抬手扶了扶眼前的薄紗道,“自然是沒有,李先生這麼快就要趕阿雲走了麼?”

“自然不是,隻是先前聽林姑娘說起似乎要去尋親,這耽擱了半月,怕誤了姑娘的事。”李蓮花拔蘿卜的手頓了頓接話道。

“這江湖之大,一切都得靠緣分。說起來李先生在江湖上行走,不知是否見過這枚玉佩上的圖騰呢。”林繆雲從腰間摘下玉佩遞了過去。

李蓮花接過,伸手摩挲了幾下,這玉佩上的圖案倒是特別,有幾分異域樣式,隻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哪個門派或者家族用這個圖騰,於是他搖搖頭將玉佩還給林繆雲。

林繆雲倒也沒見有多失望,隻是將玉佩收回去,半晌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回去翻了翻,拿出個巴掌大小的東西丟給李蓮花,“昨日狐狸精從那邊的架子上翻出個匣子,裏頭放了張當票,我瞧著你這般小心的存放,這東西應該對你挺重要的,而且又是那個漁村當鋪出的當票,今日便去當鋪替你拿回來了,你收留我住了這麼久,總要付些住宿費才是。”

李蓮花接過這塊闊別已久的門主令牌,隻覺得往日種種頓時浮上心頭,當初離開四顧門,他傷重,身上又沒有銀子,隻好把這個門主令當了銀子,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存銀子想要去贖回來,卻沒想到最後是以這種方式回到他手上的。

“林姑娘,謝謝你。”李蓮花將令牌收了起來,鄭重道謝,心緒卻不由得繁雜起來,原本他覺得自己已經漸漸忘記了過去種種,卻沒想到仍然會被一件舊物影響情緒。

傍晚,兩人相對飲茶,李蓮花看著麵前對江湖事並不敏感的林繆雲,難道開口給她講了個故事,是一個終不似少年遊的故事。

最後李蓮花問,“林姑娘,你覺得這個人是不是錯的離譜?”

林繆雲搖搖頭道,“這一切不過是陰差陽錯,天意如此而已,怪不得他,也怪不得任何人,更何況如果他真的認為是自己錯,更應該努力求生才對,這樣才有彌補的機會嘛。”

“林姑娘說的也是。”李蓮花勾了勾唇角,抬頭看向不遠處逐漸西沉的落日,既然如此,我便一定要找到你,師兄。

第二天,林繆雲不知從哪裏學到了個醃蘿卜的辦法,非要用李蓮花種的蘿卜試試,可把李蓮花心疼壞了,這些蘿卜他從種子開始細心養護,這好不容易才發芽,有好不容易才長成蘿卜,這姑娘瞧著就不像是會做飯的樣子...

隻見林繆雲單手一拍案板,將洗幹淨的蘿卜震到半空中,隨後拔出她自己的佩劍淩霜,一陣刀光劍影之後,那蘿卜被慘不忍睹的大卸好多塊,這一看就不像是會正經做飯的樣子,更離譜的是那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案台被她一拍,終於不堪重負,然後塌了半邊。

好在林繆雲眼疾手快的把淩霜扔到一邊,搶救了一下蘿卜塊,不然李蓮花恐怕會更加心痛,隨後兩人分工幹活,李蓮花去找工具修案台,而林繆雲則認真的繼續醃蘿卜,隻見她按照配方放了若幹調料,然後把蘿卜塊一股腦的扔進去,在封上壇子口,然後拍了拍手,對正在忙著修案台的李蓮花道,“再等上幾日,應該就能吃了。”

李蓮花撂下工具,看著林繆雲運了半天氣,後悔收留她了怎麼辦?挺急的,坐等答案。

事實上,那個案台基本上是修不好了,林繆雲愧疚的要命,因此兩人在路過不遠處的青雲鎮時,她親自去找了幾個工匠回來,不止把案台給修好了,還把蓮花樓原本搖搖欲墜的地方都加固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