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羅狄迦在塔米爾嘉的這個月裏,始遨密令了所有駐外奉天祭司,司鐸和神侍在世界各地可能之處聯絡各國政要,情報機構,尋著一切哪怕看似再微小的線索,想搶在娜迪亞之前找到十二字盲星的下落;
聖域這裏也沒有閑著,始遨去聖域最高峰的神廟祭壇請下了聖劍,交給了擎晃;擎晃每天領著聖殿侍衛團的人,沒日沒夜,就差沒把整個聖域結界內的每一塊磚和每一寸土地給翻過來了。就這樣仔仔細細,反反複複的地找尋了一個月,聖劍都沒有任何微小的感應。
始遨一回到聖域,就立刻召了擎晃過來:
“折騰了你一個月,可以排除在聖域的可能了,是時候給娜迪亞去個消息,即使不明說,也該讓她明白我們沒藏著掖著什麼。”
“找東西倒沒什麼,隻是把聖域裏一幫辦差的家夥們嚇得不輕,這幫老家夥們,一個個心裏多少有些鬼主意。”
擎晃立於書桌前,捧了聖劍往前遞給了坐在那裏的始遨,始遨接了,一手握著劍鞘,一手執著劍柄,出神地看了一會兒,慢慢地拓開了一部分的劍鞘,劍身傾瀉而出的淩冽寒光在這陰沉的天氣裏讓人十分不快,他把劍鞘推了回去,將聖劍重重地往書桌上一擱。
“聖域裏的人見你辦事嚴謹仔細,一個個的可不得小心應付麼?越慌亂的人越是該查查,我雖然不虧待他們,到底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怕是有些人在底下幹些什麼齷齪勾當。”
“見不得人的勾當是不少,但都無非是錢色交易,排擠異己和培植派係,到冥界層麵的倒還沒有發現,主君大人不必為這些小事生氣。”
“中樞的事情你看著辦吧,這幾天會有神諭下示,我得盯著上頭的事情。”
“屬下明白。”
“還有一件事,如今慕和莫倫特都成了婚,你也該考慮了。你忙著公務,若是還沒有意中人,聖域裏的,駐外的,都推薦了不少女孩子。第三殿的血脈純正,你應該明白。”
始遨看著擎晃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相貌堂堂,英武卓絕,這幾年的曆練之下,更加顯得淩厲果斷,幾年前還能輕易察覺出得的傲慢自負如今倒是隱藏得深了;心裏琢磨著什麼樣的女子能夠入他的眼。
擎晃竟然笑了:
“多謝主君大人,我已有中意的人了。等把這些要緊的差事辦了,回來和主君提吧。”
“很好,聖域又有喜事了,我很為你高興。”
始遨鬆了口氣,他本以為擎晃會一口回絕他的建議。
見始遨要寫密信,擎晃便行了禮退出書房。剛轉身進長廊,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人一個踉蹌跌進自己懷裏,低頭一看竟是釋羅狄迦。
“啊呀,好疼,頭發鉤住了!”
釋羅狄迦剛站穩,自己的一縷長發鉤住了擎晃胸口的瑪瑙金縷扣子。
“快給我解開!”
釋羅狄迦著急的不行,頭也不敢抬,怕拉扯著頭發更疼。
“你著急忙慌地做什麼?別動,我看不見怎麼解?”
擎晃一把將釋羅狄迦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前牢牢貼著,眯起眼睛順著她那縷冰藍色的長發尋找著和扣子糾纏打結的位置。
釋羅狄迦怕疼,隻能聽話地貼在擎晃的胸口,能聽見擎晃的心跳聲。
解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有一縷不知怎麼地就是死纏著那鑲嵌繁瑣的金扣,擎晃用指甲輕輕一劃,連著一縷冰藍色發絲的扣子才和釋羅狄迦的腦袋分開。
“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耽誤你時間了。”
釋羅狄迦低了頭,摸著垂在肩上的頭發,她怕擎晃不耐煩,略帶不安地道了歉。
“在高原呆了一個月,怎麼還是蒼白得和張紙似的,也沒見氣色好些。”
擎晃的語氣並沒有不耐煩。
“我在塔米爾嘉挺好的,一回來倒是不太舒服。”
釋羅狄迦瞥了眼擎晃,她有點擔心擎晃會揪著她沒有執行完三個月的懲戒不放,輕聲細氣地回答了一句。
“去吧,在等你了。”擎晃沒有提起懲戒的事,語氣少有的溫和。
釋羅狄迦行了禮就轉過長廊往書房去了,擎晃待她消失在長廊盡頭,將那顆纏繞著冰藍色長發的扣子從胸前摘了下來,攥在手心裏,往主君殿的另一頭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不適應從8千米高原下來的海拔變化,釋羅狄迦心口一陣難受,剛走進書房,就有點喘不過氣似的,心髒怦怦地震顫,渾身發軟。
“阿釋來啦,待我寫完這封信就去吃飯。”
始遨坐在書桌後寫著信。
釋羅狄迦看見擱在書桌上的聖劍便順手拿了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親眼瞧見光照紀元雷霆之刃。”
她兩手一用力,那劍身剛露出劍鞘一部分,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直擊釋羅狄迦的心髒,她連喊都來不及喊就被震地暈厥了過去,頭磕在桌角,流出一股鮮血,聖劍破開劍鞘也一並墜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聚精會神寫著信的始遨一驚,騰地從那張極大的紫檀木書桌後站起,一看這景象大驚失色,劍身冷冽的寒光一明一暗地閃耀著,呼應著釋羅狄迦的心髒,透過她的胸口,浮現出一道道銀白色的光暈。
當下始遨眼裏絕望的樣子,即使是這古老的聖域此時立刻傾倒在眼前怕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