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抽查出去逛街的候豐他們回來不久,任進格也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推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自行車在天津天獅那個傳銷組織裏,是主任的身份象征,也是他們串網必備的。在那個組織裏,如果你想知道一個人是不是主任,你隻要看他外出時是步行還是騎單車就可以知道。

任進格任主任的車剛一進門,周誌華和張克新就立馬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幫任進格停車和擦車。當任進格客氣的誇他們時,他們倆想孫子一樣,說那是應該的。我有點厭惡,越來越覺得這個地方不是人待的。待久了,我會覺得自己要麼回到了封建社會,要麼是回到了奴隸社會。而這兩種製度下的生活,都是我所鄙視的。

傍晚,等今天的抽查的風聲平息後,鄭鬆林和蘇永彪陸續的回來了。在吃過晚飯後,我單獨找到了鄭鬆林,對今天的事情表示不滿。

“為什麼候豐羅輝這樣的新人,今天可以外出逛駐馬店,而我在這裏都這麼久了,加入也比他們早,為什麼出去逛不帶我?”我有點不高興的對鄭鬆林說。

和那次一樣。鄭鬆林理了理他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陰陰的笑了笑,然後語氣心長的對我說:“文老板,你怎麼老是想著出去?你說出去能做什麼,買東西吃東西看美女還是幹別的事情。但你說那些哪一樣不要錢,你說你身上就三百來塊錢,能做什麼。買兩件衣服,吃一頓星級大餐,還是看看美女。你說看美女有什麼用,又摸不到,就算她給別人摸,也是給有錢人摸,你說你一個窮光蛋,有資格嗎?告訴你,你現在沒資格。要想有資格,你就必須有很多錢,而現在這個可以掙很多錢的機會就擺在你麵前,隻要你在裏麵安安心心的付出,在裏麵睡兩年地鋪吃兩年大鍋飯,邀約幾個人來發展兩條線,隻要兩年你就可以賺足夠多的錢過人上人的生活。你說這樣的機會你是不是要好好把握?”

我連忙應付的說“是”,但是心裏一直在想著別的問題,就是他竟然對我身上的錢財了如指掌。這麼多天,我交了150的被子錢,120的生活費和換那傳銷內的集團號時用了60塊錢,他竟然也會幫我減去。

覺得他真的太恐怖了。是真的恐怖,我在想哪天我身無分文了,他肯定也知道,那時候如果我還發展不了下線,他一定又會幫我編理由向家裏騙錢。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又該怎麼辦。難道我之後的生活就是像寄生蟲一樣,一直蠶食著家裏人那點來之不易的錢。

我不再說話,鄭鬆林看到我這個樣子,認定我還在為白天出去逛街沒帶上我生氣。於是緩了緩口氣,對我說:“你昨天晚上不是還和曾主任和任主任出去逛了,風水輪流轉嗎?他們今天出去走走也是應該的。好了,如果以後還有機會,叫他們帶著你出去。”

我終於笑了,並不是因為鄭鬆嶺的鬆口,而是因為我覺得自己離開的機會越來越近了。因為今天出去逛街的那些人都不是容易角色,如果以後逛的話,就肯定是我和李鵬及肖夢玲了。李鵬雖然是個頑固的傳銷分子,但還算好對付,肖夢玲嗎?再精也是個女孩子,對自己的安全離開不構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