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算什麼?跟我攤牌?”花罡炎冷冰冰的看著三倫,不停旋轉著自己手中的酒杯。
當三倫說出那句話之前,花罡炎還滿以為自己很有度量,但三倫說他從始至終對自己的照顧,僅僅是為了討另一個人的歡心,那就等於是在說,花罡炎在他的眼中是個一文不值、可有可無的角色,如果換成大淑對另外一個人產生好感,三倫同樣會對那個人無比關照,花罡炎氣得差點爆炸。
一個人可以自認為很沒用,可以向人坦言自己一無是處,但這種話倘若從別人的嘴裏說出來,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不瞞你,那是我最初的打算!”三倫狡黠的一笑,露出皓白的牙齒。
“次奧!”花罡炎心中暗罵,他真的討厭這種把死話說活的人,還不如死硬到底更加討人喜歡。
“你就瞎編吧!”花罡炎提起鐵皮酒壺,直接朝自己的嘴裏倒了一大口,但沒料到壺中的老酒仍是那麼灼熱,他倒是沒有噴出來,隻不過熱騰騰的酒液將他的腸胃燙得一陣痙攣。
“怎麼?實話你也不信?”三倫樂不可支的道。
花罡炎揉了一陣自己的胸口肚皮,不緊不慢的說:“最初咱們見麵時是在西南,從那時起你就對我照料有加,但那個時候你又不知道我和大淑認識,更不會得知我與她之間的關係,這還說什麼‘最初的打算’啊!”
三倫嗬嗬的笑了,吃了口菜肴,他抹抹唇角道:“你和她在一起又不是一天兩天,難道你不知道她有一隻紤縩盒子麼?”
花罡炎一愣,大淑的紤縩盒子他是知道,但他一直沒想起來去研究下那個盒子是幹嘛使的。
三倫像是看出了花罡炎的疑惑,解釋道:“大淑駕馭鐵宮車堡,動輒便會離城百千裏遠,她隻身在外,總要有個與城中保持聯絡的設施吧!紤縩盒子是我早年間偶然淘來的通訊密寶,每隔四個時辰,兩部紤縩盒子間能夠互發一張普通紙頁大小的信箋。”
三倫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懷中取出了個巴掌大的金屬盒子,他在手中掂了掂,然後遞到了花罡炎的手裏。
花罡炎接過盒子仔細的看了看,這隻盒子的外觀倒是沒什麼特別之處,整體為深褐色,蓋子上原來應該有一塊浮雕圖案,但經年累月的磨損,已經讓那個圖案徹底模糊了輪廓。
盒子又薄又輕,即使整天隨身攜帶著,也不會覺得累贅。打開上麵兩支精巧的老銅插鎖,便能掀起蓋子,將盒子內的結構展露無遺。紤縩盒子裏麵的結構很簡單,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什麼結構,右側上緣是個不及杯口大小的硯池,硯池內是一抹猩紅色的半凝固墨脂,左側是一塊類似於蟲卵蜂巢般的橫結孔穴,盒子的最下方橫嵌著一支細柄墨筆,其餘的部分,應該都是書寫區域,因為花罡炎在上麵看到了兩行娟秀而整潔的字體,“城中一切皆好,若小子身已無礙,望君上盡早歸來,蠻匪複攻城兩許,蓋潰敗而去,尊請君上歸途切要當心。”
“為什麼大淑的紤縩盒子那麼大,而你的卻這麼小巧輕便呢?”花罡炎吸了下鼻子道。
“紤縩盒子大小是一樣的。”三倫解釋說,“你看到的,可能是大淑裝了她術力命石的箱子,她經常講紤縩盒子與她的命石放在一起。”
也不用三倫再多說什麼,花罡炎就能猜到,所謂的術力命石,一定是與大淑能夠使用印紋術有關的東西了。
“在這上麵寫字,大淑的盒子裏就能收得到?”花罡炎將信將疑的問道。
三倫無比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好,我順便也給她寫封短信,告訴她晚上別等我回家吃飯了!”花罡炎說著就拿起了紤縩盒子中的那支墨筆。
“你用不成的!”三倫笑著說,“紤縩盒子十年之內不可易主,我與大淑的盒子,除了我們本人之外,他人書寫什麼都不會相互傳遞。”
“真的假的啊,這麼神,這破盒子是什麼原理啊?”花罡炎撇撇嘴,將紤縩盒子還給三倫說。
“兩隻盒子中,各駐留有一隻紤縩蟲,一隻為雌,一隻為雄,兩蟲交媾便能心性相通。盒子中寫字的墨料,由宮袏蝠的血液提料而成,我在這麵寫,盒中的雄蟲便會沿著字跡將墨料食盡,千裏之外的雌蟲感應到,就會遍身滾滿墨料,沿著雄蟲的爬行軌跡,將我所寫的書信臨摹出來。反之亦然,大淑寫了書信,我這裏也能收得到。”三倫將紤縩盒子收進懷中,又給花罡炎和自己斟滿了酒杯。
“那這兩隻蟲子,豈不是終年都見不到麵!”花罡炎若有所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