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謝潯默打字很快，消息提示音打斷了楊辰熠的胡思亂想。
「eons：哦。」
楊辰熠：？
他有些看不懂這人的操作了。
信息又彈了出來。
「eons：別管。少問。」
楊辰熠盯著屏幕上的文字，眉頭不受控製地一抽，隨即喃喃道：“好好好……”
他剛想打字，對方的頭像忽然灰了下去——下線了。
楊辰熠：……
楊辰熠：6
他無語，無法，也無可奈何。
誰讓他小時候在平京過得太順風順水，現在天道好輪回，輪到他結識這一窩“狐朋狗友”，然後出來接受社會的毒打了。
——腦子好，脾氣還不小，事兒也不少。
楊辰熠暗戳戳地想著。一想到那人的成績和在同學老師間不錯的口碑，他心底又隱隱多了幾分羨慕——嫉妒當然說不上。
他真心真意地輕歎一聲。
——別人脾氣大事兒多那都是因為人家有這個資本。
——那我呢？
可能是老師和家長拿他跟各種人比較的次數多了，楊辰熠一看到比自己厲害點的人就容易條件反射一般地在心裏和他們比較一番，然後開始自怨自艾，隨後順理成章地自閉一會，最後仍然回歸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他可真是太偉大了。
楊辰熠不由自主地想著，心頭舒展了不少。
……
……
舒玄胤坐在書桌前，看著靠在書架邊認真翻著書的謝潯默。
“這麼說的話，這次爆炸算是把那邊的書全燒了？”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謝潯默眼不離書：“嗯。”
舒玄胤抬眸，看了一眼窗外，話鋒一轉：“你去找了陳光興？”
謝潯默翻過一頁書：“嗯。”
舒玄胤忽而笑了，不是平時掛在臉上專門給別人看的那種笑容：“什麼事需要你拉下臉去求他？”
他刻意咬重了一點“他”的發音。
被問的人眸子一動：“不適合找你幫忙的事。”
舒玄胤頓時收起笑，柔和的眉眼間盡是冷淡：“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什麼事。”像是覺得自己失態了一般，他的臉上又忽然掛回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覺得不適合找我幫忙的事？”
謝潯默捧著書，但注意力顯然已經不在書上了，語氣仍是充滿那種晚輩對長輩的尊敬和疏遠感：“是。”
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好。”
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狠狠地咬緊了後槽牙，但仍然維持著表麵上的淡然自若。
他沒注意到，謝潯默在這個時候將遊離的目光從書上短暫地移到了他身上，隨後很快地移開，不動聲色地繼續看著手裏的書。
“我本身並不記仇。”他悠悠地開口，剛剛下定決心的模樣早就在再次開口前一掃而空，“也不知道你是怎麼變成一個睚眥必報的人的。”
他看著謝潯默的目光從書頁上移開，移到和他的目光相碰撞。
舒玄胤：“你的原生家庭似乎不具備讓你變成這種性格的條件。”
謝潯默搖頭：“有的。”他抿著下唇思考半秒，“準確來說，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舒玄胤挑眉輕笑：“倒也不是不無可能。”
舒玄胤：“不過這幾年我一直在教你‘知恩圖報’，不知道你……？”
謝潯默：“嗯。”
舒玄胤低頭看著無名指上的一枚銀戒，有些遺憾地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卻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不，你不知道。‘恩’，也可以是‘十年不晚’的。”
謝潯默依然淡定地和他對視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舒玄胤笑著：“有人七年前給你的‘恩’，是時候‘報’了。”
“知道。”
“急什麼？”舒玄胤這次的笑意直達眼底，“我又沒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