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潯默聞言，眼神一變，但他迅速地掩飾住了，語氣平靜地反唇相譏：“我也沒說是你。”
舒玄胤在胸前抱起手臂：“那我信你。”然而語氣早已冷了下來，完全聽不出他言辭裏所說的“信”。
謝潯默輕輕地合上書，把書插回書架裏，然後回身，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沉默的舒玄胤。
舒玄胤低頭看著書桌上的紙張，像是察覺到了謝潯默意有所指的目光一般，頭也不抬地喊了他一聲：“小默。”
雖說是昵稱，但說出這個昵稱的語氣卻是謝潯默熟悉的那種冷淡。他不喜歡這個稱呼。舒玄胤也知道。
謝潯默沒出聲應下，隻是聽著。
舒玄胤的語氣又變了，帶著點謝潯默聽不懂的笑意：“以前雪雪想養個兒子，我問她養什麼樣的，她的描述居然和我撿到你那時的你如出一轍。但現在我不這麼覺得了。”
“所以，我養你養得很失敗，對嗎？”
他抬起頭，看著麵前那個突然之間陌生起來的少年。對方微微眯起眼睛，沒做任何表示。
他又笑了：“不是的話……就幫我證明一下。”
“陳光興的對家。你可有把握？”
他看到謝潯默困惑地愣了一下，然後輕輕地咬住下唇，沒說話，像是在斟酌這個問題。
舒玄胤心底短暫地釋然一下：“看樣子是有把握了。那你就去吧。”
謝潯默聞言，不動聲色地和他對視一瞬，還是沒說話，但微微點了下頭，轉身就出了書房。
留下舒玄胤獨自坐在書桌前，眼底閃過一絲殺意，隨即又恢複了往日裏平靜得如同無風湖麵的模樣，而又多了幾分淒涼。
他摸著手上的銀戒喃喃道：“要是我們真的有了個孩子，我不希望他變成這樣。真的。”
“太聰明也不是什麼好事。你是知道的，雪雪。”
……
……
楊辰熠正鬼鬼祟祟地在廠區裏溜達著，想著能不能撿個漏，逮著個空隙溜出去整點活。
畢竟他總不能一直靠吃和睡來緩解無聊吧？
他這幾天聯係不上白程，遊戲也沒人帶著他玩，最近出這些破事他也不敢登陸自己社交賬號的大號，隻能拿著好友數幾乎為零的小號幹瞪眼。謝潯默找不到人就算了，況且這人本身也不會跟他多聊什麼有的沒的。燕徹雲更是算了，也不能完全是他不敢跟燕徹雲說話的原因，而是燕徹雲他根本不說話。
他蹲在一籠矮灌木之後，看著守在廠區邊緣鐵絲網附近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明顯是出不去了。
楊辰熠有些失望，但他再怎麼想出去也不能這麼硬闖，小命再不值錢也還是要的。
他轉過頭，正要打道回府，目光一閃，就有一個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
“默姐……？”
楊辰熠看清不遠處站著的人，腦子裏立刻浮現出一個名字，於是當即喊了出來。
謝潯默站的位置裏楊辰熠蹲的位置隔了不到十米遠，他除了嗅覺有點“小小”的“小毛病”和稍微近視那麼一點點以外，其餘感官都還是能跟楊辰熠這種專門練過的人有得一拚的，所以楊辰熠毫不意外地覺得他自然也是聽見了。
再說了，楊辰熠本來聲音就不小呢。
謝潯默一點也不意外楊辰熠看見了他。聽到他喊自己，便微微頷首，表示自己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