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貴昨晚偷了四部手機,剛剛到二手手機店銷了贓。
時代變化的太快了,阮大貴在監獄裏服刑四五年,再出來,發現現在的人都不用現金了,淨搞什麼移動支付。
阮大貴一開始不知道,還想像以前那樣偷錢包,結果守了一晚上,竟然一個錢包都沒偷到。他在早餐攤對麵觀察了一早上,看明白了現在人的生活方式,改偷手機,果然生意好得很,一上午能搞到三四台。
阮大貴雖然二十年沒有來過a市了,但天下的渣滓都有共通之處,他很快找到了可以銷贓的手機店,跟老板娘討價還價了一番,點了幾張現金,揣進口袋裏,走出了店門。
那老板娘的小兒子正在吃酸辣泡麵,阮大貴在店裏聞了半天,肚子也餓了,找了家羊湯館,點了一份羊雜湯配燒餅,等餐的時候,大剌剌坐在座位上,掏出一根煙點上,坐在對麵的老大娘拎起卡通機器人書包,牽著小孫子,又換了一張遠處的桌子坐下。
阮大貴不屑的想,讀書有什麼用,讀完了出來還不是給人打工?還不如學點真本事,到哪裏都不愁錢花。
阮陽那小畜生就是死腦筋,非要學人家讀什麼書、上什麼學。教了他多少次偷東西,就是不肯學。打也打了、餓也餓了,還是油鹽不進,真是養了個廢物。
說什麼做兼職一樣可以賺錢養家,放屁!阮陽放學後做兼職賺的那仨瓜兩棗,還不夠自己去一次洗腳店。他要是早點兒學會偷東西,自己也犯不著因為一時賭癮上來,急用錢,去搶劫了。
這樣算起來,自己這幾年在監獄裏服刑,都是阮陽的錯。
阮大貴又把賣手機的錢掏出來點了點,整整一千三,幹一次活,夠他花幾天了,a市的人到底有錢。但這裏不是久留的地方,要是遇到……
反正發生變故就不好了,還是趕緊把那不孝的小畜生抓回來,回老家去,讓他賺錢,老老實實給自己養老就得了。
羊湯館的門又被推開了,進來三四個黑衣金鏈子壯漢,在門口附近的桌邊坐下,也點了湯餅。
阮大貴瞄了他們一眼,被壯漢瞪了回來。
阮大貴看他這麼張揚,判斷這夥人肯定不是便衣警察,也就放下了心。
服務員端了托盤過來,熱騰騰的羊雜湯香氣濃鬱,燒餅是剛出爐的,金黃薄脆,阮大貴吃飽喝足,又點上煙坐著休息。
他前兩天,已經跟蹤到了,阮陽現在工作的地方,可是那棟大廈的保安狗眼看人低,說什麼都不相信他是去談買賣的,不肯放他進去。
阮陽那小畜生大約是躲起來了,好幾天也沒見他出來。
躲又能躲多久,有本事他一輩子住在大廈裏,不然被自己抓住了,一定要打得他都輩子不敢再躲。
這該死的小畜生……
時間還早,阮大貴累了一夜,打算找個窗底亮紅燈的發廊或者洗腳店,“舒坦一下”,再睡一覺,晚上再去阮陽公司樓下蹲點。
他踢開小圓凳,站起身,大搖大擺的走出羊湯館,停在門口的麵包車突然開了後車門。
不好!
這個念頭隻在阮大貴心中閃了一瞬,他就被身後衝出來的壯漢,一把懟上了車,車裏的人擒住他套上麻袋,麵包車拉上了後門,迅速開走了。
整個過程,不超過半分鍾。
羊湯館的門還在晃動。
老大娘背著卡通機器人書包,牽著小孫子的手,慢悠悠從羊湯館裏走出來,往幼兒園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