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雷(2 / 3)

袁放在一旁默然。

蕭雲看著氣氛有些許尷尬,繼續說道:有了陸少俠的劍法,此次當然是如虎添翼。不過,還需再等一人。

朱曳心直口快的直言道:南境第一劍客都在這兒了,總不能是五湖的宗主來了吧?

蕭雲低頭嘴角稍微上揚:到時朱兄見了,就知道了!不過諸位放心,整個客棧都是自己的人,除了陸少俠,這幾日也沒有其他住店的客人了。。

對了,諸位的飛花令可帶在身上?

眾人把飛花令都拿了出來,看到憑證之後,蕭雲也是舒了一口氣。

次日天還未亮,又有一人上門住店,蕭雲一晚未眠,似乎早已猜測到會有人一大早上門。他在門口上前接待,看著迎麵走來那人,欲說出口,直接被那人打斷。來的那人道:都驗過了?

蕭雲苦笑道:殷校事,都已查證過,是五湖的人,已到齊了,都在樓上。

那人嗤笑道:總算來了!

所謂“校事”,是掌偵察、刺探官民情事的官名,也是作為皇帝的耳目。隻不過,如今皇權勢弱,世家執政,他們現在被派往北境,主要負責偵察敵情。現如今,整個北境的敵情主要由鷹網負責,其中“校事”為鷹網的負責人,統領“五間細作”。

所謂用間有五:有因間、內間、反間、死間和生間。

因間,就是利用敵國鄉裏的普通人為間諜 。

內間,就是利用敵國的官吏為間諜 。

反間,就是利用敵方的間諜來為我所用。

死間,就是故意對外散布虛假的情況,讓我方間諜知道,然後傳給敵方。

生間,就是派往敵方偵察敵情以後能親自回來報告的間諜。

由於鷹網負責人殷青出身於陳郡殷氏,北境的情報組織多年由陳郡殷氏的人執掌,所以也稱之為:“殷網”。

至於掌櫃蕭雲,出身蘭陵蕭氏、是洞庭的門人,一直被鄙視為寒門。好在武功不錯,加入鷹網後,便被調往此地,主要負責勘察苻洪的動向,但也就此遠離鷹網的權力中心,如果不是此次密令行動地點就在枋頭這個地方,恐怕殷青都不願意蕭雲參與此等大事。

數人一同會麵,未有寒暄,殷青也確實不屑於他們幾人多說,便開口的說道:此次行動地點就在枋頭,剛好我們在朝歌有個駐點,就定到了這兒與諸位會麵。既然蕭舵主查驗過諸位手中飛花令了,我也就不再看了。此事事關重大,所以才勞煩諸位北上過來掠陣。具體的事情,就由蕭舵主再說一下吧。

蕭雲行禮應聲道:月初,我部接到麻秋投遞的消息,他欲率本部人馬投靠晉國,同時還願奉上佛圖澄大師生前留下的一本書籍。但是作為條件,需要我們出手幫忙協助。

傳說佛圖澄以神通力,生前曾留下一本記載了“推五德之運,演算天下大勢發展,陰陽消息運行之道”的“圖讖”。

據麻秋說,屆時他會以此為由,調走苻洪的人馬到洛陽白馬寺去取這本圖讖,自己再率部趁機出逃。由於他已經入城,沒法向我們傳達信號,所以在投遞消息的時候,一並約定了時間,就是下個月。至於是下個月什麼時間,由於不確定性比較多,他隻說讓我們盯住枋頭城門的動向,當看到苻洪部人馬有往城外調動的時候,在城外二十裏處指定的地方接應他,到時他會一並奉上這本“圖讖”。

由於這次事關重大,我們將此事通報到建康之後,剛好五湖的諸位宗主就在京師,所以才請來諸位前來掠陣。

殷青順著說道:白馬寺內,我們已經派遣數位細作前往搜查,但仍未找到那本書籍,為了避免驚動敵人,我已下令停止搜查。想來,那本“圖讖”就在他的身上,所以務必要接應他出來。

袁放好奇說道:如果說這本圖讖真的這麼重要,這個麻秋會輕易告訴我們麼?到時他會不會過河拆橋。

接著朱曳說道:是啊,要是我們在指定的地方等他,到時遭受埋伏了怎麼辦?

蕭雲解釋道:接應的地方沿路都有我們人,若是中途發現不是麻秋的人馬,會立馬通知我們。這也就是為什麼此次行動得要諸位出手的原因之一,“鷹網”在北境大多都是潛伏在當地的細作,可用的人不多,何況,人太多也容易暴露。

陸白不解道: 我有三點想說的。

一是,麻秋此人反複無常,生性歹毒,以殘暴著稱。民間更有 “有兒啼,母輒恐之麻胡來,啼聲絕”,用以恐嚇小兒一說。他是一個連同族都會殘殺的人,我覺得此人言語並不可信。

二是,這本圖讖既然如此重要,他的目的是為了調走苻洪的人馬,那麼他未必會告訴苻洪這本圖讖真正的存放位置,想來也不會告訴我們,很可能隻是引我們出手的原由罷了。

三是,就算他真的有那本圖讖,裏麵的讖文,難道就不能是麻秋自己編造的麼?想來也無從查證吧!

殷青嗤笑說道:早就聽說陸少俠一劍威震江南,但是北境不同南境,不是打打殺殺。不過陸少俠在南境安穩之地待得太久了,也能理解。我們在北方潛伏多年,麻秋是什麼人,我們自然清楚。但是敵軍欲降,我軍不受,到時,還有何人願意認可我們為正統!

袁放沉聲道:投降如迎敵,不可小覷!

殷青直接嗬斥打斷道:行了,諸位是我請過來的,也可以選擇袖手旁觀,隻要不怕辱沒了諸位宗門的名聲。我不想與你們有所爭辯,此次這本圖讖定要拿到。當然了,接應麻秋更加不容有失。

既然陸少俠擔心麻秋此人反複,你劍術高超,明日你打頭陣,先到枋頭去看一下如今是什麼情況,幫諸位探探路。畢竟,以你的身手,城門對你應當如同虛設吧!

陸白直言道:可以啊!但要是打草驚蛇了,可不能怪我。

殷青怒氣道:你…!

朱曳做出要上前打人的陣勢,怒目說道:你這人說話就好好說話,牽扯什麼宗門世家,我們要是害怕,還會千裏迢迢趕過來助你們一臂之力麼!要不是宗門和廟堂有些許關係,老子才不願意過來呢。

蕭雲上前用雙手阻攔道:諸位,都冷靜一下,殷校事不是這麼個意思,實在是形勢緊張,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眼下的難題是麻秋何時會動手,我們潛入枋頭內的暗探一直盯著苻洪部人馬調動,若不是我們武藝不精,隻能作為接應。也不會麻煩諸位前來掠陣。

陸白心裏想著,現在就如同下棋,生死棋現如今都在麻秋手裏攥著,還得看他如何下,十分被動!

------

北方的春雷來得比南方要晚很多,這一日開始雷聲作響,確無半點雨水。

陸白昨天沒有聽從殷青的命令進城,還是想等著麻秋的消息先,殷青也使喚不動陸白,隻能就此僵持著。

看著毫無動靜,南境來的三人在客棧外的河邊清談了起來。

朱曳皺眉說道:一說到這我就來氣,要不是宗門下的死命令,我早就回去了,待這做甚?何況還讓陸兄弟進去打探,真是!

陸白安慰著說:事到如今,也隻能靜觀其變,不過我總算知道為什麼叫飛花令了?

朱曳問道:為何?

陸白嘴角上揚:飛花時節,便是花謝樹枯的季節,你覺得呢?

朱曳應了聲:哦,明白了!

袁放跟著說道:我是沒想到,名動天下的陸白,也會來參與這種事情。

陸白坦然笑道:師命難違!

袁放嗤笑道:我還以為這天下沒有陸少俠看的上的人呢。

陸白看著袁放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們彭蠡的袁直,是我先動的手,但是都是點到為止,沒有傷到他。

袁放繼續說道:陸少俠可真是意氣風發啊!

陸白笑道:本來我也不願意過來,剛好,做完這件事情,還有一人,等著我去較量。

朱曳好奇問道:是五湖名震瀟湘的蕭逸?

陸白笑了笑道:不是!

然後解釋著說:益州收回之後,我去年去了一趟蜀地,聽說蜀中有八劍,是百餘年前由蜀國的昭烈帝讓人用金牛山的鐵鑄造的。八王之亂後,八劍陸續落到了幾位武林高手手中,他們在蜀地自立門戶。我本來想著和他們比較一番,看一下這八劍的威力如何。結果到那兒之後,八劍中有七劍盡敗於一人之手。我想著與其和最後一劍的持劍人切磋,還不如和此人問劍一場。結果,我果然在最後一劍的持劍人那裏等到了他。我與他各過百招,不分勝負,約定了今年“清明”,洛陽再戰。

袁放繼續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到處尋找對手,通過擊敗別人,來成就自己的劍意,殊不知也毀了別人的劍意。就算劍術再高超,也不過是個小人罷了,早就沒了君子持劍的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