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有人再出聲,教授說:“剛剛有同學提到過的、認為沙奇裏家族蓄意謀害的傳聞,也是基於這一問題展開的假設。但從動機上來看,沙奇裏家族沒有如此做的理由——花大價錢建一座危樓無法給任何人造成嚴重的損失,除了他們自己。”
“如果他們就是不計代價地想這麼惡心別人一下呢?”已經有人開始胡言亂語了。
教授倒是沒有立即否認:“也許存在這樣的心理,但如果沙奇裏家族擁有如此執念,他完全可以在騙取新王信任後再對更重要的建築動手腳,比如戰後重建的王宮。”
“他……他們可能沒想到,或者不想拖太久……”杠精雖然底氣不足,但依舊不肯服輸。
教授也終於是終止了這個沒有營養的爭辯:“在沙奇裏家族做出逃逸的決定時,就可以看出他們強烈的存續願望。另外,你已經提出了兩個沒有事實基礎的假設,隻有假設基於實際,結論才不會懸浮。”
等那人訕訕地閉嘴,雙馬尾突然怯生生地開口:“沙奇裏家族……會不會考慮到自己曾是支持前王的一派,早就有了隱居的想法,巴布林塔隻是為他們爭取逃跑時間的障眼法呢?”
教授剛把視線轉過去,雙馬尾立刻害羞地躲閃著目光。但教授也不是要跟她對視,似乎隻是在確定是誰發的言:“如你所說,障眼法又何必是巴布林塔?”
雙馬尾答不上來,深埋腦袋不敢再抬頭。
教授把視線轉了一圈,突然就盯上了我:“這位同學,你有什麼想法?”
好嘛,這教授確實是在通過這種方式對所有學生進行測試。這麼一通下來,我這邊的一桌上就我沒說過話了。
我故作思考地沉吟片刻:“……我認同教授您的觀點。”
“是嗎,那就回答我一個問題吧。”教授沒有對我的回答感到意外,不如說在場所有人的回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果不是偶發情況,沙奇裏家族為何要建造一座必然會傾倒的建築?”
“嗯……我想,不是為了倒塌而建造,而是建造之後做了什麼,從而導致建築發生了傾斜吧?”我用非常不確定地語氣說道。
聞言,教室內幾個學生也好像反應過來一樣,順著我的思路開始思考起來。我表麵上裝的茫然,心裏卻覺得這種東西應該誰都想得到才對,隻是這幫孩子被教授的問題引導著被迫去鑽了牛角尖。
教授依舊隻是輕輕點了一下頭:“不錯的思路,你是會‘自我否定’的。”
……這話聽著怎麼好像在埋汰我似的。
後來教授沒有再揪著我,因為我提出的猜測提供了新的思考方向。回應教授問題的人開始變多,根本輪不上我。
我聽了一半就已經是左耳進右耳出的狀態,隻是在當晚回到寢室後,耳邊依舊隱約回蕩著“沙奇裏”“巴布林塔”這堆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