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何父回家之後聽說了宅子的事,還有些不放心,生怕他們年輕人愣頭愣腦地遭了別人的蒙騙,便推了第二天的事情,要與二人同去。
宅子倒是不錯,樹木花草雖未如何打理,顯得有些殘敗,屋舍門窗這些卻都是好的,想來是門房照看得精心。
桌椅板凳乃至床、櫃子這些都是一應俱全,還真如趙叔所說,略加收拾就能住人的。
待陸家族伯過來,何父又與他討價還價半天,硬生生將房價砍到了一千二百兩,連帶著屋裏的若幹家具。
那族伯怕生意黃了,當即就拿著房契文書等要去府衙過戶。
蘇惟生與何軒在府衙六房幫過一段時間的忙,一到戶房便有人熱情接待,
“喲!早聽說幾位公子都中了秀才,有些日子沒見了,回頭可得找個機會敘敘舊。”這位方頭大臉的正是府衙的司戶,姓王,瞧著四十來歲的模樣。
何軒立刻笑道,“王大叔,敘什麼舊啊,等惟生也搬過來,咱們幾個晚輩蒙您關照的時候還多著呢,日後咱們天天上門叨擾,您可別嫌煩!”
王司戶朗聲道,“我哪敢嫌棄少年才子,回頭有機會多指點指點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大叔請你們吃酒!”
蘇惟生也不覺一笑。說起來,皂房胥吏之家雖素來為正經書香門第看不起——覺著他們勢利油滑,卻也不乏性情豪爽之人,眼前的王司戶便是其中之一。當然,也有可能是看知府大人的麵子,至少他們幾個在此地從未遇過冷臉。
日後自家在府城長住,與這些人打交道的時候還多著呢,他自然不會得罪,便也笑嗬嗬地寒暄起來。
王司戶聽說蘇惟生家買了宅子,立時便喚人來蓋了印辦了紅契,還熱情地問道,
“小蘇公子何時備喬遷酒?到時我與內子定要來討一杯水酒喝的!”
蘇惟生笑吟吟道,“等定了日子,必然要給王大叔家送帖子的,大叔可別忘了早早備禮!”
王司戶撫著唇上兩撇小胡子,“好說好說!那我可就等著了!”
當然,等落完契書,蘇惟生也沒忘記奉上一點茶水錢。
就連何父,也托這兩個小的的麵子,得了王司戶好一陣的恭維,回家的路上都是紅光滿麵,“不想這麼快就享到兒孫福了哩!”
何家在府城有幾家鋪子,與王司戶這等人自然也有往來。隻是往常他是求人辦事的小商賈,眼下嘛,卻是頗得知府大人看重的何秀才之父,身份自然是不一樣的。
何父轉頭就派了幾個下人去蘇家新宅幫著清掃,自己則拉著蘇惟生與何軒不無感慨地說起當年跑商時處處受人冷臉的不易。
說到十五六歲時跑遍平寧縣轄下各村鎮時,蘇惟生不禁心中一動,
“伯父,你可曾聽過清和鎮楊家?”行商之人,自然比他這兩眼一抹黑的消息靈通許多。
何父一愣,喉中緊了緊才反問,“你打聽他們家做什麼?”
蘇惟生便隱去幾年前與楊家的糾葛,隻將楊智一家被除族之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