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可不能與父母賭氣。如今你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在結婚前,也該讓我見見親家親母才對。你這麼孝順的人,我怎麼沒聽說你要想起自己親生的父母呢?”鄭娟一直很納悶這事,借著女兒的話題,便接過來說。
“這一點請母親大人放心。我一定會盡快安排的。”範蠡笑著說。
“這我就放心了。一大家人團團圓圓地過日子,這是多麼好的事啊。”鄭娟說。
“見到你們有說有笑,我也很想揍個熱鬧。上次我說過在這裏開個私塾和武館的事,範蠡和蘇小姐可沒有明確反對,那麼現在正是準備的時候。”計然說。
“我們下山才幾天呢?這裏實際人生地不熟的,誰又會把孩子往我們這裏送呢?”範蠡說。
“這大山很快又不寂寞了,可餓狼正好美美地飽食一頓了。”計然說。
“唉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範蠡猛地一拍大腿,驚叫了起來。
“計大人往往想得長遠。我們是幸運地活下來了,但能保證每個人都會如此幸運嗎?”鄭娟也料到會有更多的人很快會逼到山中逃命。
“界嶺又成了我們出沒的地方了。”蘇露苦笑了一下。
楚靈王終於醒過來,他一把抓住睆兒的手說:
“人們愛自己的兒子也都像我這樣嗎?”
“還要超過您。”
睆兒認真地回答。
“我殺別人的兒子也太多了,難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楚靈王默默閉上眼睛,真不敢再想象了。侄兒公子員被自己用帽戴扣勒時,他乖乖摘下王冠的手抖得很可憐;侄孫子莫睜著乞求的眼神要求服藥而死,卻沒有滿足他臨終的願望;年幼的平夏臨死還在甜甜地呼喚自己爺爺!
見楚靈王醒來後,析父停下來,跪在地上說:
“微臣建議國王您到國都郊外聽從國人的處置吧?也許這樣情況會突然有所好轉的!”
“眾怒難犯啊!”楚靈王無奈地搖頭。
“要不,先到大的城邑避一避,等待機會再向諸侯們請兵。”析父說。
“我一直發動征戰,此刻誰又會前來救我呢?”楚靈王反而冷靜了。
“那幹脆到大的諸侯國出使,還可以聽聽他們的寶貴意見。”析父說。
“我是自取滅亡!大福也不能再次降臨於我了。如今我落到如此下場,卻想起諸侯的幫助,這不是自取其辱嗎?”楚靈王說。
“國王這樣想,微臣真不知要如何辦了。”析父說。
車馬不知不覺來到潁水河岸,楚靈王說:
“泛舟江上,北上鄢城吧?”
析父先找了個小飯館,讓睆兒陪楚靈王先吃飯歇息,自己到附近去尋找北上的船隻。這裏南北的商船很多,人們議論紛紛。有說棄疾將來主政的;有說靈王潛逃的;有說子比逼宮的;有說子常抗旨的;有說伍奢降職的;有說陳地叛亂的;有說文種受屈的……
析父通過這七嘴八舌的議論,終於搞明白了文種真正的下落:被扣壓在芋邑水牢!這個楚靈王還把文種的全家發配到南疆受苦役!此刻真想把楚靈王打翻!但還是沒有這樣做,花錢雇了艘船,請這船夫一直把楚靈王送到鄢城。自己拉起睆兒拔腿就跑。
“析大人!我們可不能丟下國王不管。”
睆兒說。
“我都安排好了,這兒都不需要我們了。國王的心腹也是到鄢城去,我已雇好船,保證安全送到的。”析父說。
“現在國王這樣子,能放心嗎?”
睆兒說。
“有我們在他身邊反而會有更多的麻煩。剛才我也在河岸看到,官兵搜查得緊。正好有一艘晉國的商船,他們會把國王秘密藏在貨艙中。這樣我才放心。”析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