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乾溪城邑十多裏的侍女丫頭睆兒,驚慌失措也六神無主。在侍奉楚靈王五年來的日子實際對這個國王一點好感也沒有。隻是析父的為人令她非常感動,析父那麼大把年紀本身就離不開人照顧,又哪裏能夠侍奉這個脾氣暴虐的楚靈王呢?自己一定要回去,否則內心極其難受。便對幾位妹妹說:
“這次析大人救了我們這些苦難的姐妹,我們到底又如何回報呢?你們一直往北逃吧?那裏是蔡公的天下,現在隻有那兒才是最安全的。如果我能夠活下來,也一定會設法找到你們的。”
“我們幹脆都留下來吧?我真擔心離開姐姐。”尋兒說。
“析父大人說的還會有錯嗎?如果留下來也一定都會送死!我們父母到時又要靠誰去養老送終呢?”
睆兒說。
“蔡公這麼狠毒,怕也會到處查人的,往北逃就一定安全嗎?”愛萍說。
“北部還有西部是他們的據點,他們的精力隻會放在南部和東部的。誰也保不準哪兒最好藏身,但北部、西部相對會安全些。你們千萬不要跑散了,要隨時相互關照!”睆兒說。這些深鎖宮中的少女,幾乎隻知鳥語花香,突然進入這個廣闊的社會,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尋兒、愛萍等哭著離開睆兒,睆兒強忍著淚水揮手告別。她知道自己選擇的是不歸路。
申亥因為兄長的囑托,所以早就關注著宮殿的不尋常氣氛。父親申無宇是芋邑的地方官,為人老實,是個軟硬不吃的人。
有一次費無忌經過芋邑,見采桑的少女睆兒長得水靈,便動手去調戲。睆兒父母不敢招惹這位惡少,幸好芋令申無宇的兵馬經過,便下令派兵把費無忌抓到跟前來,問:
“什麼東西!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戲弄民女。給我打四十大板!”
“慢!沒有搞清楚我是誰,竟然強行抓我!你也不看看上天是什麼顏色!”費無忌傲慢地說。那眼珠一翻,嚇得左右連連後退。
“身為軍人,就要嚴格執行上級的指令!你們到底在猶豫什麼?”申無宇嚴厲地批評自己的部下。並黑著臉說:
“先打四十大板!敢為所欲為,他就是國王也要狠狠地跟我往死裏揍!”
左右這才不客氣地掄起大棒落在費無忌那嬌嫩的身骨上。慘打得癱在地上的費無忌口裏含著模糊的血有氣無力地說:
“看來,你就是那個拒絕獻女兒給國王的申無宇申大人!今天這頓打我認了,不過到時可別翻供,你說就連國王陛下也要往死裏揍!”
“這一點你就放一百個心。堂堂大楚除了你費大人還有誰目無法紀膽大妄為呢?我身為國家大臣,隨時保護百姓,我到哪兒也不會改變這一初衷的!”申無宇說。
申亥對父親的冒犯王威的行為很擔心,但最終竟被楚靈王寬恕。國王這一善舉怕也是令世人能夠惟一值得懷念的。此刻還沒回過神來的楚靈王已被析父搬上車,正要往外逃,卻被跌跌撞撞的睆兒擋住了:
“析大人!小女懇求留下侍候您和國王!”
“孩子你這是瘋了!我一個快死的人還有什麼要掛欠的呢?國王的命運也是上蒼注定的,誰又幫得上什麼忙呢?可你前途長遠。聽我的,現在跑還來得及!”析父說。
“我已經想好了,就是現在死,我也要與大人一塊死!再說國王對小女子還是有恩的。當初小女子在鄉下,險些遭到費無忌的強暴,是申大人救了我;國王又救了申大人。這樣,我怎麼能知恩不報呢?”
睆兒哭成淚人。
“那上車吧?”析父請睆兒坐在楚靈王的車廂內,析父親自駕車,緩緩出了城。
析地三戶範蠡的家很氣派,蘇露對範蠡說:
“範蠡現在是該把父母接過才是。你為了我母女都離開十多年了,做父母的一定很想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