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今日也在?”
趙繪樨心裏默默記下了一筆。
如今再論婚嫁,她定是要擇最有誠意的那一個。
“是呢,二哥說了今日定是要同你一起,今日以後姐姐定會揚眉吐氣!”
說著,楊景秀遞上懷裏的食盒。
打開是各色早點,中間放著個缽缽糕,瞧著不如旁的靈動,是個大肚娃娃樣,點著關公眉,鼓著腮幫子吐氣。
揚眉吐氣?
倒真是把人看樂了,想不出楊不遲還會整這些小玩意兒。
趙繪樨忍不住地笑:“那這娃娃,我可得好生供著了。”
“可不止呢,傍晚,我二哥還包下了一船酒舫,又請了連山酒坊的廚子,我們今晚痛痛快快喝一場!”
楊景秀拉著她的手撒嬌,討要她私釀的萬象歸春。
正說得熱鬧,楊不遲也買好了糕點,提溜著他的鳥籠往馬車處走,遠遠瞧見一個小叫花子半蹲在馬車後頭,鬼鬼祟祟的模樣。
趁其不注意,楊不遲一步一步悄聲靠近。
明明隻差一伸手就要逮住他了,偏在這緊要關頭,手中的鸚鵡要死不死地叫了一句:“冷死了!冷死了!”
叫花子一驚,猛地回頭,一把將楊不遲推開,拔腿就往熱鬧處跑。
此人有鬼。
楊不遲高聲一喝“站住”,一把將鳥籠丟給小廝富貴,快步追了上去。
車裏的二人聽是楊不遲的聲音,掀起車簾去看。
這會兒,永樂大街上到處是小商販,隻這掀車簾的功夫,就隻見得一個瘦小背影一溜煙混進人群中,瞬時看不到半點蹤跡。
楊不遲這才做罷,回過頭緊張地看向車內二人:“你們沒事吧?”
趙繪樨搖了搖頭。
楊不遲湊過去說了頭尾。
趙繪樨聽了,抿唇不語,暗暗思量,此事怕是與那位何爺脫不了幹係。
“你可是想到了什麼?”楊不遲見她一副神遊模樣,想她是知道了什麼。
趙繪樨回過神,打著哈哈:“我是想著母親心慈,常常施舍城中乞丐,想那小乞丐是見了趙府馬車等在此處,所以想過來討些吃食罷了。”
話雖如此,心底另有一番思量。
傳聞雲棲山莊的何爺,無妻無子,喜好清淨,卻最是個大善人,揚州的育嬰堂,他可是捐了不少銀兩,連山坊還有專供城中流民、乞丐的飯食簡居。他廢了這麼多功夫,究竟是圖什麼?
楊不遲拎起富貴手裏的鳥籠子,惡狠狠道:“敗事有餘的玩意兒!要不是看在你是繪樨姐姐送的,今晚我就把你烤了助興!”
她伸手要來了那隻鸚鵡,放在桌上,垂眸看著它。這小家夥倒也通幾分人性,似知道自己壞了事,瑟縮在一團,委屈巴巴。
楊不遲一瞧,不樂意了,衝那鳥道:“我說金山,你倒也不必把狐假虎威演得這麼淋漓盡致,明明剛還咕嘰咕嘰吃得可歡著呢,裝什麼裝。”
“歡著呢!歡著呢!”
“嘿!你這家夥。”
他兩步過去輕拍籠子唬它。
隨著他走近,一股濃鬱的熏香突襲趙繪樨,直衝天靈蓋,她整個人都神色清明起來。
好家夥。
她微微皺眉,心道,提神熏香怎麼用得這麼重?
怕是楊不遲最近並不輕鬆,擔憂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