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蛟龍出海(2)(1 / 2)

海軍將領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率先發言。最後還是劉步蟾道:“皇上,我海軍在大東溝受損嚴重,這段時日雖夜以繼日搶修艦船,整訓水兵,但與聯合艦隊相較仍無必勝把握。從謹慎計,仍須避戰以保存實力,保持對日本聯合艦隊的足夠威懾力,不必冒險求戰。日本現已露必敗之象,因此隻須保持目前戰爭態勢,離日本戰敗求和不遠。”

劉步蟾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反正戰爭形勢好轉,沒必要拿剛整編而成的海軍去冒險。

“子香的話也有道理,不過自古以來,軍事便與冒險就是對孿生兄弟。一味求穩,那就成了固步自封,以朕看來,我海軍一直以來就穩重有餘,冒險進取的勇氣不足。”光緒自到這個時代以來,一直都是以決絕的冒險精神打開局麵改變形勢,一次次冒險行動的成功也養大了他的胃口,因此他對劉步蟾的話不以為然。“在這兒還有今晨才剛剛收到的朝鮮戰場捷報要通報給大家,在朝鮮的第一軍三個師繼殲滅日本第一軍兩個旅團,擊斃兩個日本少將旅團長之後,現已攻占朝鮮漢城,目前正在進攻仁川港。”

沒想到朝鮮戰場有這麼大的捷報傳來,在場的海軍將領們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

光緒繼續道:“但第一軍在朝鮮的形勢也萬分凶險,後勤物質已經瀕臨枯竭,日本第一軍又糾集重兵調頭包抄。當然,日本第一軍的日子也好不到哪裏去,據報因其補給線被劉淵亭切斷,其士兵離啃樹皮的一天也不遠了。現在朝鮮戰場已經到了拚個你死我活的決戰關頭,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留給海軍,需要海軍立即行動起來,從海路完成對朝鮮戰場的支援。”

光緒的話像盆冷水澆在眾人頭上,大家的高興勁兒一下子又被澆滅了,一個個又沉默了。

光緒按捺住性子不發飆,指指劉步蟾說:“說說你的看法。”

劉步蟾道:“日本已經20年沒有戰爭,日軍的實戰經驗其實比較匱乏。而現在朝鮮作戰的我陸軍將領,多是經過中法戰爭和鎮壓長毛之亂的錘煉,實戰經驗相當豐富。與我軍相比,日軍基本是沒打過什麼仗的“和平兵”。因此皇上不必擔憂,劉淵亭司令必能率部再打勝仗。”

光緒暗暗搖頭,心想大東溝一戰對海軍銳氣的摧折當真不小,海軍從劉步蟾以降,在實力未占據絕對優勢之時,隻怕都不願再冒險出擊。

這時有個聲音響亮地道:“皇上,微臣想到一計,或可殲敵。”

那個說話的海軍軍官寬寬的額頭,瘦瘦的臉頰,雙目炯炯有神,卻是“康濟”練習艦的艦長薩鎮冰。此人曾於光緒3年(1877年)被選派至英國格林威治皇家海軍學院學習,於光緒5年(1879年)學成回國。同年,李鴻章在天津創辦北洋水師學堂。回國後的薩鎮冰在“澄慶”艦擔任了一年的大副後也調到這裏任教習。光緒十年(1884年),中法馬江海戰中方的慘敗刺激了薩鎮冰,他在教習的崗位上再也呆不下去,多次請求上前線,兩年後如願以償,調到“威遠”艦任管帶,今年又調任“康濟”艦艦長。

光緒大喜,道:“快說。”

“現朝鮮戰事緊急,我軍必定馳援,對此聯合艦隊自然心知肚明嚴密防範,我軍何不將計就計,故意把海上增援計劃透露給聯合艦隊,將其誘入我軍包圍圈殲滅之。”薩鎮冰朗聲說道。

光緒還未對薩鎮冰的計策發表意見,一坐在薩左首留著八字胡的海軍軍官就迫不及待地接話道:“此是好計!聯合艦隊獲此情報,無論真假以否都不敢掉以輕心,必會派出艦隊阻截。我軍電報密碼尚未更改,正好以電報讓聯合艦隊獲知我軍增援計劃。以聯合艦隊在大東溝的作戰風格,多半仍是趁我運輸艦上陸軍半渡之時發起攻擊,我軍可據此擬定誘敵計劃。”接話的軍官叫葉祖珪,乃靖遠艦艦長,他與劉步蟾、薩鎮冰都是第一批到英國格林威治皇家海軍學院學習的同學。葉祖珪曾率靖遠艦參加大東溝海戰,靖遠艦在血戰中受重傷。為保護己艦,他駕艦衝出日艦包圍,駛向淺海自救,用主炮繼續轟擊追擊的日艦,迫使其不敢靠近。搶修初畢,帶傷重返戰場。在危急間,代掛北洋水師帥旗指揮各艦重組戰術隊形,並召喚港內平遠巡洋艦、廣乙炮艦和4艘魚雷艇增援,奪回戰場主動權,打得日艦隊各艦無一瓦全,倉皇退卻。

薩鎮冰、葉祖珪二人在最近的海軍實戰訓練中表現突出,早已引起光緒的注意,此時見他二人積極獻策,光緒很是高興,那個“誘敵”之計,也十分對光緒的胃口,光緒連連點頭。

劉步蟾道:“聯合艦隊若知我軍行動計劃,必然傾巢而出,以我軍目前戰力,恐無必勝把握,隻怕弄巧成拙。”

“目前我艦隊已經基本整訓修造完畢,戰鬥力得到了恢複和提高,相對於聯合艦隊,我艦隊戰鬥力隻高不低。聯合艦隊軍艦多為中小型軍艦,隻有吉野等四艘戰艦可以在噸位上與我主力艦噸位持平,卻遠低於我定遠、鎮遠兩大重型鐵甲艦。遠洋作戰,艦隊噸位是決定勝敗的關鍵要素。另外,我軍在透露作戰計劃的時間上要把握恰當,不能給聯合艦隊充足的準備時間,如此以有備打無備,方能增加勝算。”對劉步蟾這個昔日同學、今日頂頭上司,薩鎮冰倒也沒有什麼懼怕,當下隻是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