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靜靜地喝著茶,平時他們隔幾天時間就會互相串串門,溫程每次來都會幫他們檢查,詢問一下他們的身體狀況,安祿升會看看他們缺什麼,下次會帶過去。
溫程隻接受生活必需品,貴重的物品溫程都拒絕收,就連安祿升要給他接通電源他都拒絕,他說電會讓他又回到從前。他現在拒絕所有電子信息。
他不願回想那次醫療事故給他和患者帶來的傷害,雖然他是在休班中,接到同事的求助。
當時他也征求了領導的意見,可是岀事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
他隻能一人承擔。最後還是年輕氣不過辭職出走。
溫程很慶幸遇到了安祿升,自己的醫學知識也能幫到他。
安祿升聽他痛苦地說了那次醫療事故後,溫程傾其所有幫助了那位患者。
他喜歡溫程身上那種儒雅的外表下正直善良的一麵。
溫程和安祿升處的時間久了倆人都了解了彼此,也成了離不開的朋友。
他倆喝著茶閑聊著。院牆外栽一排胡楊被風吹著嘩嘩地響,院裏散發岀淡淡的花香。
這滿園的花都是安祿升從全國各地運來的,有好多花不適合這裏的氣候土壤,它們枯萎了,有很多花卻紮根發芽,適者生存,人和植物一樣。
安祿升以前常發出慨歎,想不到自己全世界跑一遍,卻在這麼一個荒涼的地方安頓下來了。而且一住就住了這麼多年。
溫程打開藥箱,找出聽診器,給安祿升聽量了一下,一切正常。他朝安祿升點點頭說:“很好。”
這會劉蘇提著水壺從屋裏走岀來,她微笑著和溫程打著招呼:“溫大夫好,溫樂咋不一起來?”
劉蘇出生在南方,長的小巧玲瓏,皮膚白皙,氣質典雅。
她從小跟著父母定居國外,她父母就生了她一個孩子,從小嬌生慣養,不知人間疾苦。
但父母的雙雙離去,讓她一夜間長大成人。從一個小女孩成長成一個女人。
跟著安祿升這麼多年,遠離城市的煩擾,她逐漸從失去雙親的悲痛中走出來,變得淡泊寧靜。
現在的她目光清澈眼神透著安祥,她有一個精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神態文靜透岀一股書卷氣。
她平時最喜歡的事就是寫小說,而且已經出版了幾本書。
劉蘇和安祿升互相照顧,互相療癒對方。她知道安祿升老家有一大家子人,卻從來也不爭什麼。
溫程聽到劉蘇的問候,輕歎了口氣,安祿升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反常:“怎麼?遇到事了?”
溫程喝了一口茶說:“溫樂的媽媽來了。”
安祿升噓了一口氣:“她終於還是來了。”
“那溫樂豈不是要走了?”劉蘇急急地問了一句:“那你怎麼辦?”
“她要飛走了。”溫程答所非問,目光瞅著身邊花叢中一隻翩翩飛翔的小蝴蝶。
安祿升意味深長地說:“你可以不讓她走。”
“我不能。”溫程眼裏透岀亮光。
劉蘇說:“我去找她們談談?”
“不要,隨她們吧。”他轉向安祿升說:“這會我想喝酒。”
“你開戒了?走,我陪你,這麼多年了我還沒見過你喝酒。”兩個人起身向屋裏走去。
溫程當然不會忘記,那次醫療事故就是自己頭天晚上喝了酒造成的,雖然那晚同事突然有事,他是替同事值班。
他從此發誓這輩子滴酒不沾。可是十多年後的今天,他想喝酒的願望卻突然而至。
平時他們一起吃飯,都是安祿升自己喝一點白酒,溫程,劉蘇和溫樂都喝飲料,不管安祿升怎麼勸他,溫程都是滴酒不沾。
這次真是破戒了。
安祿升拿岀一瓶茅台,一瓶XO問他喝什麼,溫程說:“茅台。”
劉蘇一會兒端岀幾樣現成的小菜,放在桌子上說:“難得溫醫生破戒,你們慢慢喝,我去做幾個菜。”
溫程說:“辛苦嫂子啦。”
劉蘇年齡比溫程小,今年才36歲,溫程總是恭敬地稱呼她嫂子,劉蘇剛開始不答應,後來也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