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蝶嫜很仔細地去聽,但周圍的確沒有滴答的水聲。
她偏頭看了眼身旁的萬俟朔,正準備仔細打量觀摩,沒想到他瞬間將眼睛睜開。
萬俟朔微揚下巴盯著她,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虞蝶嫜看得出來這眼神是在質問自己看什麼看。
虞蝶嫜靈機一動,反過來問他:“不是說好一起睡嗎,你坐著幹嘛?”
萬俟朔才懶得搭理她,將手一揮,被虞蝶嫜踢開的被褥重新完完整整蓋在她身上:“閉上眼睛,睡覺。”
這話不是商量,而是命令,說完,萬俟朔就將眼睛再次閉上。
虞蝶嫜還準備多看幾眼,下一刻,萬俟朔的金色匕首就出現,隨著他的法力加持而不斷延伸邊變長,架在虞蝶嫜身上。
“隻要你不老實,這匕首就會動。”他閉著眼說出這句話。
虞蝶嫜頓時凝噎。
她難以置信地盯著懸浮在半空中的金色匕首:“臭脾氣,你確定這樣……我能睡著?”
“心靜則寧,無念則眠,懂?”
萬俟朔依舊閉著眼睛,語調平平,從容不迫。
虞蝶嫜心有不甘,但隻好按萬俟朔的吩咐,老老實實閉上眼睛睡覺。
而萬俟朔則盤腿坐在另一邊,虞蝶嫜睡覺之際,他則打坐,不知在想什麼。
許久後,閉著眼睛的虞蝶嫜果真睡著了,萬俟朔察覺到她平緩的呼吸後,也慢慢睜開眼睛,全神貫注地注視她。
他平日裏難得見她如此嫻靜,她脖子上戴著的紅瑪瑙吊墜不知有什麼,倒是格外吸引體內的黑影。
正當萬俟朔頗為賞心悅目地注視熟睡的虞蝶嫜,體內的黑影傳來聲音。
“萬俟朔,讓我出去,我要看看這吊墜裏藏著什麼。”
往日裏,黑影從來不會摻和萬俟朔的生活,隻在他萬念俱滅之時會出現,挑唆起他心中的惡念。
但黑影此時突然出來,倒是令萬俟朔格外感到詫異。
他漫不經心收回盯著虞蝶嫜的目光:“你想做什麼?”
“怎麼?你怕我傷害她?放心,我隻需要看一看這小美人帶著的吊墜究竟是何物便足矣,不知為何,這吊墜令我產生一種特別的感覺。”
萬俟朔看了一眼虞蝶嫜脖子上掛著的紅瑪瑙吊墜:“這東西和你有關係?難怪我之前在殺她的時候總下不去手,就如同有股力量在反抗。”
他收回懸浮在半空中的金色匕首,不經意間談到:“喂,該不會這反抗的力量來自於你吧,畢竟……這世間能阻止我力量的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
藏在萬俟朔體內的那團黑影上下竄到,看起來格外慌張,一點都無法安定。“不可能,我乃世間萬惡所生,區區一個凡物,怎麼可能與我有關?”
黑影雖然嘴上不承認,但他打量吊墜的目光卻從未挪開,這股熟悉的感覺到底是什麼……黑影拚命回憶,卻頭疼欲裂,怎麼都打不開過去的記憶。
萬俟朔比劃著收回到手裏的金色匕首:“我勸你現在安安分分地在我體內好好待著,別隨便出來,否則我將你徹底封印。”
“嗬,封印?萬俟朔,封印了我,你舍得那還未挖掘的強大力量?等我琢磨清楚這吊墜的來曆,我再出來。”
黑影不打算在外繼續停留,他立即回到萬俟朔體中。
眼下這吊墜實在神秘,就算他進入吊墜一探究竟,但吊墜外被覆蓋法力,他不一定能夠破解這層法力。
隨著黑影消失,萬俟朔身上散發的黑氣也跟著煙消雲散,他再次看了看虞蝶嫜,想說什麼,又沒開口。
觀察了許久,見虞蝶嫜依舊睡得很熟,他懸著的心這才逐漸平定下來。
“沒嚇到你就好。”他將匕首收回,兩隻手枕在腦後,背靠岩石壁,盤腿閉眼,小憩起來。
沉睡之際的虞蝶嫜翻來翻來,她在中途曾醒來一次,見萬俟朔形單影隻地坐在一旁,便將被褥的一角拉過去,蓋在他身上,自己又繼續睡過去。
她仰麵望著眼前空落落的一片,未見匕首懸浮,低聲嚷嘟:“就知道嚇唬我。”
話音一落,她的意識不再清晰,再次陷入睡夢中。
……
兩人都睡得很香甜,兩個時辰後,萬俟朔率先醒來。
他左右環顧,這才察覺自己竟然也睡著了。
他從來沒有在任何床榻上睡覺的習慣,因常有被操控的傀儡到無方潭這裏取他性命,為了提防這些傀儡,他一向都在樹上睡覺。
這樣,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立刻察覺並且擊殺企圖行刺的所有傀儡。
長此以往,在深夜殺人成了他的習慣和嗜好。隻有手上沾滿鮮血,他才能感到何為安心、何為主宰。
他倒是對自己此次睡著感到意外,因為他在樹上睡覺成了習慣以後,一向都不能再在地上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