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易中海那猙獰的表情,一大媽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敢開口辯駁,隻是臉色暗淡的坐在那裏不再吭聲。

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兩口子,一大媽最是清楚易中海的為人,知道他遠不是表麵看起來那樣忠厚,無私。

是典型的那種,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讓天下人負我的類型,即便是自己開口也說不服他,索性閉口不言。

易中海看到一大媽不吭聲了,也就打消了爭論的念頭,而是繼續坐在那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眼神陰鷙的看著屋外,也不知道又在琢磨什麼陰毒的主意。

這個年代,電視機是屬於極少數人家才有的東西,別說四合院裏了,就是整個南鑼鼓巷,整個北新橋,也沒有幾台。

所以大多數人吃完了飯以後,沒有什麼合適的娛樂活動,家裏男人多的,大多是湊在一起喝酒侃大山,女人們則是圍在一起東家長西家短,至於小孩子就更簡單了。

因為今天是過年,不興打罵孩子,所以孩子們全都放了羊,吃過了年夜飯以後就拿著壓歲錢衝出了家門,跑到合作社裏花兩毛錢買上一掛小鞭,拆散了揣在兜裏。

要麼插在雪堆裏麵,來著鞭炮炸響時把積雪嘣的四散飛濺,要麼就是點燃了以後往女孩腳下扔,看著女孩子嚇得哇哇大哭,然後在等她們過來追打自己。

再不然就是一群孩子,成群結隊的四處晃蕩,看著誰家有錢放跑的,就在人家身後麵跟著,惦記撿一個兩個的炮仗屁,從中間掰開了當呲花玩。

總之一提到過年,那絕對是孩子們最喜歡的節日,遠超什麼中秋,元旦,因為過年犯錯不會被罵,過年有好吃,過年有壓歲錢可以拿,過年還可以放鞭炮。

所以剛吃過了年夜飯,整條胡同裏就全是興高采烈的孩子們,成群結隊的來回瘋跑打鬧,歡笑聲不絕於耳。

秦淮茹家那幾個孩子,也早就在家裏坐不住了,吃過了飯以後就眼巴巴的看著和麵的秦淮茹,想跟她要兩毛錢壓歲錢,出去拿著買鞭炮。

可惜現如今的秦淮茹,哪裏還有壓歲錢給他們,隻能麵色寡淡的裝看不到,低著頭自顧自的和麵。

賈張氏假裝有些心疼棒梗,但即便是這樣,她也不願意從自己的養老錢裏,拿出一毛兩毛的給棒梗去買炮。

隻是拉著臉蛋子對秦淮茹埋怨道:

“我說!孩子眼巴巴的瞅著你呢,你是沒看見還是怎麼著?你這個當媽的給孩子一毛兩毛的怎麼了?”

“咱們家就是再窮!也不至於連一兩毛錢都沒有吧?大過年的給孩子點壓歲錢,圖個吉利。”

秦淮茹最近一直心裏煩的厲害,尤其是今天晚上更是憋了一肚子火,頭前她開口抱怨棒梗學費還沒著落呢。

雖說沒敢想讓賈張氏主動,從她那養老錢裏拿出點來貼補家用,但是多少心裏也有那麼一絲絲的期盼。

哪知道賈張氏聽了以後,不但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都沒開口說去街道接點零活來貼補家用。

現在看到賈張氏,竟然連給孫子一兩毛錢的壓歲錢都舍不得,不但攛掇著他們跟自己要,還在一邊說風涼話,心頭的火騰的一下就攛了起來,冷著臉對棒梗說道:

“別跟媽要錢,媽兜裏沒錢!去跟你們奶奶要去,你們奶奶有的事錢。”

秦淮茹一開口,棒梗連同小當,槐花紛紛跑到了賈張氏身前,吵吵著要壓歲錢。

賈張氏見狀氣的臉都綠了,但是礙於孩子們在跟前又不好發作,隻能咬著牙從兜裏掏出來兩毛錢遞給了棒梗。

棒梗接過錢歡呼一聲,看都沒看兩個妹妹一眼,直接轉身跑了出去,把小當跟槐花丟在了原地。

小當跟槐花一看棒梗拿到壓歲錢了,眼神變得更加急切,不停的拉著賈張氏討要壓歲錢。

賈張氏哪裏還肯再給,坐在凳子上跟大尾巴蛆一樣,左右的咕攘躲閃,後來被小當跟槐花鬧得煩了,索性騰的一下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掙開兩個孩子的小手,然後瞪著眼睛罵道:

“去去去!要什麼壓歲錢!男孩子才有壓歲錢女孩沒有!都躲開我邊待著去,別跟著招我煩,我看著眼暈。”

“哇!”

小當稍微大些還好,小槐花被賈張氏這麼繃著臉一數落,直接嚇得哭了起來,聲音嘹亮,穿過屋門再四合院裏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