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逃出生天(1 / 1)

澄懷屏住呼吸,趁喻賦開鎖專心之際,悄無聲息地朝他灑了一把草烏末和醉魚草所煉製的“醉裏鄉”,這種迷藥氣味極淡,一旦呼入,五步內便會使人頭暈目眩,四肢無力。

喻賦似乎察覺到了異常,抬頭看了看澄懷。

澄懷朝他微微揚了揚嘴角,推開牢房的門,走出兩步,回頭問喻賦:“怎麼了?”

“方才,好像有一陣怪味……”喻賦扶著頭緩緩起身,怎麼頭暈了起來。

澄懷又走出去兩步,一本正經:“可能是獄卒送來的餿飯味?”

“不對,皇姐,你”喻賦察覺這眩暈並非是方才蹲下開鎖造成的,說話間天旋地轉。

“對不起,然後,多謝開鎖。”澄懷話還未說完,喻賦便緩緩倒地。

她轉身回去,從他手中拿過鑰匙,打開腳上的鎖鏈,然後將已昏厥過去的喻賦拖進牢內,再鎖上牢門,將鑰匙扔在門外五丈遠,牢內夠不到的地方。

繼而,澄懷才小心地朝著天牢大門摸索過去。

澄懷心知,喻賦深夜來此,一定不可能帶大隊人馬,招搖過市,但也必定不會孤身來此,果然,門口鬼鬼祟祟地守著一名侍衛打扮的男子。澄懷將頭微微低下,快步朝著門口走去。

“等著,你是誰?”那侍衛一把長刀,攔住了澄懷的去路。

她從懷中掏出一瓶藥,麵容可親,笑著說:“二殿下被我下了毒,這是解藥。”說著還搖了搖手中的藥瓶。

那侍衛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女子的麵容,驚詫地開口:“長公主?!”

澄懷將那解藥攥在手中:“你既認識我,那是再好不過,快去救你家殿下吧,還有半刻可就回天乏術了!”

那侍衛急得一張臉在暗夜中都漲得通紅,他跟在二殿下身邊多年,自然知道長公主於二殿下是何等重要,既不敢傷她,猶豫片刻,長歎一聲,奪過澄懷手中的藥瓶,飛身朝著牢獄內奔去。

其實這“醉裏鄉”本就是微毒,也並無什麼解藥,她給的,不過是一瓶人參丹,希望這侍衛不要給喻賦喂太多,不然會因進補過多而流鼻血的。

“真好騙。”澄懷聳聳肩,登上台階,緩緩地推開了天牢的大門,“吱呀”一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

澄懷左右探了探頭,好在如她所料,附近的守衛都被喻賦打點過,已離開了。

在黑夜中正好隱匿身形,她朝著天牢外的西北角走去。

夜裏的宮城,寂靜無人,偶有巡邏的侍衛五六列隊,也俱是睡眼惺忪。

她依稀記得,這皇城西北腳根,蓬蒿沒人的隱密處,有個狗洞,是她八歲那年追著斷線的風箏,偶然發現的。

在黑暗裏朝西北尋覓了近一個時辰,就當她都要懷疑自己是否記錯時,終於,鼻尖聞到了一股腥騷的狗尿味,她忍著刺鼻的味道,俯身繼續蹲在荒草中摸索。

“果然,在這。”手摸到了幾塊殘磚,澄懷慢慢清開周遭殘磚,繼而就摸到了一個小小的狗洞,用手掌大致丈量了尺寸。

“今天一整天沒吃飯,應該沒問題。”澄懷自我安慰了一句。

然後將頭和雙手,伸了進去。所幸這狗洞周遭的磚塊,因常年的雨水風吹,已經有所鬆動,澄懷屏氣吸腹,奮力朝前一拱身,灰頭土臉地鑽了出去。

成功了!

不過短短一日,這宮城裏的糟淤煩擾,竟讓她此刻有些恍若隔世。

澄懷呼吸著雪融後格外泠冽的空氣,緩了緩心緒,大致朝著東南方向走去,那是歧軒閣的所在。

緊張的興奮勁散退,身體諸多的疼痛又起來隱隱作祟,澄懷一步一步登上護城河彎彎的白玉橋,而橋盡頭,竟停著一架馬車。

心有疑慮,澄懷朝前緩緩走近幾步。

車內那人,像是感應到這方的動靜,掀開車簾,提著一盞燈,下了車。

天將破曉,此人身後,是醉意的朝霞,攀升上城外的隱隱青山,藍煙般的晨霧,被那盞瑩黃的燈火驅散,也讓那身清冷的白狐裘,平添暖意。

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她兩步並作三步地跑上前去,卻在即將撞上池宣的前一刻,想起自己滿身的泥濘汙穢,而穩住了腳步。

車內的誠雪掀開車簾,也朝著她笑。

忍住淚:“師父,師兄。我回來了,久等了。”

“嗯,此間事了否?”池宣點點頭,問道。

澄懷轉過身,最後看一眼晨曦光下的威嚴皇城,然後看著池宣,不帶一絲眷戀地回道:“六親,緣已盡。此間諸事,我再無牽掛了。”

池宣看著眼前雖狼狽,但似乎又成長了一點的澄懷,目光難得有些溫柔的端倪:”那我們,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