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京城怪談(1 / 1)

大理寺當夜接聖旨後,去公主府將可疑人等分別關押。

第二天一早,大理寺卿喬大人親自來審理,官差去獄中提人時才發現,有一女子竟已死了。

那女子名蘭煙,據說是駙馬在江南遊曆時,帶回來的妾室。

她肢體上毫無外傷,卻神情慘烈,死不瞑目,似乎死前經曆了極大的恐懼。而周遭與她關押相鄰者,都對此毫無知覺。

人就死在獄中,甚至連門鎖也未曾打開過。

這樣事關皇家秘聞的京城怪談,自然是一傳十十傳百。

不過短短五日,已是人盡皆知。

如今流傳最廣的版本是:這位妻妾出自娼門,以陰毒的手法養鬼,攀上了駙馬的高枝,腆顏進了公主府後,竟還妄想借鬼魂之力,戕害三公主。

幸得三公主龍血鳳髓,吉人天相,又得司天監高人相助,鬼魂被驅逐後失了控,回監獄將此人的生魂吞噬殆盡,惡人作惡,自食其果。

澄懷坐在春夜宴的大堂內,喝著龍井,聽著說書人講的故事,不得不歎一聲曲折悱惻。

若非她自己就是戲中人,怎麼也要信了。

池宣對他如何潛入大理寺殺人於無形,隻字不提。

但澄懷依稀記得那本煉魂術的書上寫著:“煉魂人與魂體,以魂器為契約。魂器,攸關性命,重中之重。魂器碎,契約廢,身死,且惡魂反噬其主,雙魂共墮,不入輪回。”

夢境中,那位唆使她使用煉魂之法的人,有所隱瞞。

澄懷據此猜測,師父應該是直接碎了養魂的魂器。

如今,行凶的二者,皆已魂飛魄散。究竟是這女子指使惡魂害公主,還是這惡魂為了能從契約中解脫,特意選了惹不起的三公主禍害,以求解脫,已不可考。

昨日上午,澄懷進宮為皇帝問診。但因皇上恢複上朝,她隻得等在太和殿外。

眼見三皇子喻庭勉帶了十幾本折子,參二皇子喻賦,麾下之門客五六人:侵占田產、私設賭坊、買賣良民、逼良為娼、逃避賦稅,本本證據確鑿。

喻庭勉與喻遠歌一母同胞,自幼相伴,情誼深厚。

原本藏巧於拙,用晦而明,奉“無為”道的三皇子,此次為了妹妹的安危,竟也不惜鋒芒畢露,與二哥分庭抗禮。

而大皇子在朝堂上一言不發,靜觀朝堂上各黨犬吠聲聲,是一招極漂亮的借刀殺人。

好不容易恢複了些許元氣的陛下,被兩個兒子和眾臣氣得胸悶氣喘,下旨讓涉罪的門客皆下了獄,即日審理。

喻庭勉應是知道陛下向來偏心,因此並未咬死這位二哥,而是以退為進,以屈為伸。

在陛下眼中,左右不過是懲處幾個門客,並不真的侵害他的寶貝兒子。

可此舉,落在在眾朝臣眼中,就不一定是如此了。

散朝時,她躲在內官身後,低頭想等待諸人散去,二皇子卻還是走到她麵前來了。

澄懷深呼一口氣,暗勸自己一定不要生氣。

“二殿下。”澄懷假笑。

“聽聞溫酒醫師為三妹診治,元氣大傷,近來可好些了?”他笑意綿綿,言辭懇切,仿佛真的隻是關心。

“草民如今已無礙,多謝殿下關心。”澄懷畢恭畢敬地回道。

不知為何,她這位皇弟,竟比父皇更讓人害怕兩分,或是因為誰都不知道,他溫和的笑容下,到底在想什麼。

“我已喝完了上次醫師開的藥,一直想找您問診,每次都跑空呢。”他笑著說道。

澄懷沉默,她之前為了避免和喻賦再碰麵,確實頗費了一些心思。

“二殿下言重了,殿下身體本就康健。況且是藥三分毒,太過掛心,反增煩憂。”澄懷說道:“草民要去給陛下診脈了,殿下見諒。”

“明日午時三刻,我在春夜宴等你。”他笑吟吟地問:“溫酒醫師不會想,讓父皇知道什麼秘密吧?”

澄懷心下一緊,不敢與之對視,隻低低說了一聲好,就匆忙與他擦肩而過,向著太和殿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