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懷自詡也看了不少的域外異聞、仙門傳說，可當傳說以一種近乎真實的姿態出現時，她仍然感覺到深深的震懾，抓筷子的右手虎口都因捏得太久，微微發麻：“可是，因果此消彼長，如何能消弭幹淨？”
“當正果，大於前因的那一瞬，便是因果潰散之時。“
\\\"原來如此。那，師父剛剛你說，境界跌落？\\\"
池宣伸出右手，示意道：\\\"診診看。\\\"
澄懷把發麻的手抓握了兩下，恢複知覺。
她閉上眼，感悟脈相的湧動。
中醫講有七絕脈：雀啄、屋漏、彈石、解索、蝦遊、魚翔，釜沸，為“旦占夕死不須藥”的必死之脈。
澄懷不可置信地抬起手，看了看眼前活生生的池宣，懷疑自己是不是診錯了，想再診一次時，池宣開口：“不用再診了，沒錯。”
“如釜中水，火燃而沸，有無出入，陰陽氣絕。這樣的脈象，師父你竟然還活著？”
池宣聽了：“為師也曾是清算因果，得證大道的人。還不至於死得如此輕易。”酌一口桃花酒。
\\\"反倒是凡人一生，朝生暮死，蜉蝣一瞬。其他的事情，等你來日證道，再來問罷。且說說，你的打算。”
澄懷皺了皺眉：“我想查一查蒔花閣背後到底是何人。”
“查到後如何？”
澄懷想了想：“自然是讓作惡之人付出代價。地下賭莊、販賣良民、濫用私刑，小小的一個青樓，不僅能做到日進鬥金、同時還四麵密不透風，絕不是一般商賈之人所能做到的。”
“若你還是長公主，要清算一個的蒔花閣，不過一句話。“池宣看著眼前這個善良到近乎愚拙的少女。
澄懷搖了搖頭：“清算了這個，還會有下一個，根係若在，則生生不息。而且長公主早該遠嫁異鄉，如何能陰差陽錯來到這裏。”
池宣的眼神裏有幾分漠然，淡淡地開口：“世上度苦厄者，何止萬千，救得過來？”
“天命機緣、地利人和、力所能及。”
“那就，按照你的計劃來吧。”池宣無奈。
“開賭館青樓，籠絡人心的同時，能掌握世家大族內部的諸多消息。不論是打點關係還是買賣人情。拍賣會的世家子弟，若在這裏欠了債，而家中父兄在朝中任職，賣一個小情麵，日後換得行事便宜。\\\"
“那，你想如何釣得背後的大魚？”
“我想，他應該已經要咬鉤了。”澄懷狡黠地一笑：“那日，拍賣會時，我注意到有一位畫師，畫了我的畫像，拍賣會尚未結束，就著急地讓人拿著畫像跑出去，應該是給蒔花閣的真正主人傳遞消息。如果這背後，真像所說的那樣手眼通天，最後麵的那條大魚，應該已經快要咬鉤了。”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師父，你昨日真的給了邢媽媽三千兩銀票？”
“這很重要嗎？”池宣懶懶地靠在椅背上。
澄懷不禁咂舌：“這可是三千兩，師父，您知道我和誠雪十年起早貪黑、誠誠懇懇也掙不到這個數嗎？”
“無妨，我想著，這蒔花閣，或早或晚是你囊中物。”他說著，用手擋了擋正好斜照進眼底的陽光。
澄懷愣了愣，驚覺這便宜師父雖然和她相處甚少，卻對她還意外了解。
“畢竟誠雪可是把你捧著小金庫傻笑到大半夜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與我說了。”
澄懷耳朵一下子就紅了：“他怎麼還告狀呢，一定是嫉妒我掙得比他多，不說他了。”澄懷連忙調轉話題：“現在隻有一個障礙了，就是邢媽媽。”
“你想我做什麼？”池宣看著眼前一肚子壞水的愛徒。
澄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臉上緋紅更盛：“需要麻煩師父這幾日，繼續扮演一下我的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