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浮花浪蕊(1 / 1)

一時,堂內鴉雀無聲。

眾人看著眼前這位美嬌娘,是怎麼也和醫術聯係不到一起去。

半晌,竟有一位麵色蒼白的男子真就向她伸出了右手,輕蔑地開口:“你若真會,便診診看?”

澄懷定定地看了他幾秒,一把將他的手脈把住,然後屏息凝神,閉上眼睛,此刻一切聲音都被隔絕在外,所能感受到的隻有指下脈搏的沉浮。

眾人也不自覺跟著屏息,頗有憋悶之際,澄懷終於睜開眼,眾人也跟著鬆了一口氣,且聽得她幽然開口:“您半月前應該感染過風寒,我可說錯?”

那男子一張癆病鬼般的苦臉,訝異之餘,點了點頭:“確實,不過在城南張醫師處開過藥,已經痊愈了才是。”

澄懷點點頭:“除此之外,您還兼患哮喘,時常胸悶咳嗽,逢冬歲寒,不時咯血,肺管蜂鳴,是也不是?”

“對,不過這城裏任何一位醫生都能診得出來。”

“那,上次張醫師是否勸誡過,大病初愈,不宜勞累?可您這兩日留宿在蒔花閣,怕是,並沒休息好吧?可否方便告訴我,是留宿在哪位姑娘房中?”

“這與我的病又有什麼關係?”他神色十分不悅,一下甩開澄懷還虛診在脈搏上的手。

澄懷沒有追問,卻環視一圈。右手隔著五六人處,正有一位身著桃粉色的妙齡女子蛾眉微蹙,雙頰微紅。

走上前:“這位姑娘,您近日是否心煩、口渴、盜汗、小便赤黃,兼有頭風熱症?”

女子羞怯怯地點點頭:“確實。”

那男子卻走過來阻攔,不解道:“你怎麼知道的?”

澄懷並不理會他,隻繼續溫柔對女子說道:“方便的話,可否為姑娘診脈?”

獲得許可後,她細細診過:“這位姑娘的尚可醫治。”

轉頭過去朝著那病容男子說道:“至於您,傷寒未愈,勞複又發,還碰到這位溫熱初犯的姑娘,損傷了根本,之後的幾日,您會熱氣衝心,頭沉如鍾,身體關節如分離般疼痛。若您在回家路上順便去趟棺材店,加點趕工錢,月末或能趕得上頭七。”

“你!你!”他大憤,連喊兩聲,氣血上湧,眼睛一閉便直挺挺地僵倒在地,眾人避如蛇蠍。

“好醫難治求死鬼。”邢媽媽冷冷地看著地上的男子,朝一旁看門的武夫說道:“駕馬車好生把他送回家去,把話同當家的說清楚,可別把人命賴在我蒔花閣的頭上。”

眾人中有人開口:“今日得見,姑娘確實醫術超群,佩服佩服。”

另一位接話:“的確,不如姑娘就在這蒔花閣設館診脈可好,我也想讓姑娘診上一診這多年的舊疾。”

“僥幸,僥幸。”誇讚一出,澄懷也不免有些飄飄然,謙虛道。

邢媽媽皮笑肉不笑地拉過澄懷,看似親昵地把她半摟在懷中,對眾人:“今日,大家比賽也看了,診脈也看了,也讓我們的”

她微微停頓,卻很快在腦中杜撰一個姓名:“忍冬姑娘,休息休息,來日方長。”

“那,忍冬姑娘,必然是冬日的魁首了?”眾人中一位不忘初心的看客問。

邢媽媽強壓住頭頂的青筋,陪笑兩句,終於把看過熱鬧的眾人勸得各歸其所。不然她蒔花閣今日非得變成求醫問藥的藥館不可。

澄懷鎮定自若地跟著邢媽媽登上二樓,回到最初那間小房,同時目光暗中觀察了各處的人員守備:大門四位,左右側門各兩位,白日硬闖勝算不大。不過側門通往的是閣內的花園,按理說應該會有後廚,有後廚便會有供送菜的板車出入的小門才對。

夜晚若無人監守,或可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