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綢垂掛,紅繩繚繞。情緣樹林間,火紅的花葉上,掛滿了被風吹動,搖曳擺動的情箋。茂密的樹下,偶爾可見一兩隻從樹底竄出的緣童,浮於空中,將手中的紅色散光凝成紅繩,纏繞於花葉紅枝之間。茂密的枝葉間,可見遠處漂浮而動的浮雲卷浪,盡眼,皆是白煙茫茫一片,唯有那天際之巔,那一片的金白相間的宮宇樓閣,忽隱忽現。
這,便是乙虛六境之天境------極天之境!
然而情緣樹叢中,隱約可見一紅綢紅幔擺動的火紅宮殿,幾乎與火紅的樹林融為一體。一道滿身紅衣的紅發男子立於殿前,正憂愁地揪著頭上的朱絲,如花葉般的紅發,越顯頭上的朱紅鴛鴦交頸冠鮮豔奪目。
男子身後,是額間蒙紗的青衣少年。少年一頭青發散漫於肩,白紗纏於額頭,腦後與青邊發帶一起,交纏飛起。
還是......回到了這鬼地方。
少年青眸凝神,卻是對額上的白紗很是不解,正欲解開,卻被回神的紅衣男子止住。
“不可!”紅衣男子止住少年的動作,見少年額頭的白紗,更是煩憂。
“怎麼?”白羽獍放下欲解開白紗的手,淡淡問道。
“為師說,小鳥兒啊,你就不能不給為師惹麻煩麼?”男子哭著一張俊臉,埋怨道。
“月慈!不準叫我小鳥兒!”白羽獍青筋暴突。
“小鳥兒,小鳥兒,小鳥兒!為師就喜歡這個稱呼!不爽的話,打敗為師再說啊。”男子做了個鬼臉,很是得意。羽獍努力平息怒氣,眼睜睜盯著眼前明知他受傷無法追上的師傅。
沒錯,他是西王崖青鳥一族青皇白安的獨子白羽獍,如今是被托付在姻緣殿這著名的毒嘴氣人,最愛收集夜明珠的緣神月慈手中。月慈是做什麼!拉紅線的!
他怎麼也弄不懂,為什麼父君會將他托付給一個媒人,拜他為師。而父君隻給了他幾顆夜明珠,月慈就答應收下他。月慈也沒教過他什麼,隻扔給他一大堆族裏的修煉秘籍,不然就是多話到讓他受不了,不然他也不會跑。
“好了,不玩了,我妹妹那麼頑皮活潑,怎麼就生了你這塊木頭。”月慈無奈搖頭,沒錯,他也是白羽獍的舅舅,青妃的哥哥,青皇的大舅子。
“......”白羽獍懶得回答他,隻是顧自抱起猶自沉睡的小狐狸。
“小鳥兒,那個女孩,為師送去聖元山,交代給聖山雪母了。怎樣,為師辦得不錯吧?”月慈突然訕笑道。
“聖山雪母?”白羽獍一愣,聖山雪母他認得,正是極天之境裏有名的冰美人。本是極天尊的天後,卻不知為何隱於聖元山,不顧一切拋下幼子,潛心修行。而聖元山,正位於西王崖旁,可以算是變相的鄰裏了。
“放心吧,你們以後還會經常見麵的。那孩子有神緣,身有慧根。隻是能不能成果,還得看她自己......”月慈越說,聲音越小,似乎有些底氣不足,羽獍卻並未注意,隻是對穆雅詩放下了心。
“為什麼它,一直不醒?”突然,羽獍察覺懷中狐狸似乎有些不對勁,對月慈舉起狐狸,很是憂心。
“這!”月慈麵色一變,明顯麵有難色,“這狐狸......好像是......唉。”月慈猛地後退一步,察覺到失態,瞬間回複常態。
“這狐狸......是到了該化形的時候了。”月慈猶豫不決,還是說了出來。
“化形?”白羽獍不解。
“就是由開識之父母,給幼獸幻形的形式。例如,小鳥兒你就是小白,也就是你父君開識化形的,不過你雖然已經到了化形的地步,但化形隻是使其化為人形罷了。”月慈笑著擺弄著手中的紅繩。
“那,師傅你呢?”白羽獍突然問道。
“我?”月慈錯愕,風趣笑道:“小鳥兒,為師可不是獸類。”不再看著羽獍,月慈回身,望著遠處的情緣花樹,有些發癡了。
白羽獍也不理會,隻是撫摸著懷中的狐狸。
然而,一被甲天將化光出現在情緣樹林外,手拿著一紙黃帛。
“請緣神接天令。”
雖是處於樹林深處,月慈卻是暗自皺眉。紅袖一揮,不過一瞬,天將已至殿前。
“拿來吧。”月慈緩聲道。
“是!”天將恭敬道,雙手奉上一淡黃金帛,隨即退下。“告退了。”
天將已去,月慈翻開手中的黃帛天令,悵然歎息。
也是,他也該是去問問,那個人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