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急,耳邊滿是急嘯而過的風聲,摧殘著這搖搖欲墜的廟宇。夜色下,不顯眼的角落裏,滿是染血的屍體,各種千奇百怪的品種皆有,更甚有明顯詭異的陳年屍骨。暗鏽滿身的殘破佛者,閉目而盤坐,似乎不忍見這險惡之景。
少年閉目盤坐,持刀佇立身旁,任由刀尖的鮮血一點一點劃下。一旁的狐狸早已昏迷在懷中,灰色的毛發散亂。女孩燃燒著少年前的篝火,拿著柴火的手,卻是不住地顫抖。
“這已經,是第五波了。”穆雅詩顫聲,輕輕念道。
“放心,我還有力氣。”羽獍不睜眼,鏗鏘有力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穆雅詩搖頭,眼前少年身法雖快,但鬼怪如此多,都為他懷中的狐狸而來,這麼下去,終有力盡的一天。
見女孩看向懷中昏迷的狐狸,羽獍不動聲色地護住狐狸,目中一片堅定。
“就算拋棄我自己,也絕不拋棄它。”言語間,卻是半分不由得穆雅詩勸說。
“你!唉......”穆雅詩一愣,隻能歎息。
羽獍卻是再次睜眼,蹣跚起身。
“果然,是你。”羽獍咬牙,眼中青光更顯猙獰。
“栗栗栗栗,小鬼,你果然還沒死。”黑色的陰冷氣息掩住月色,那瞬間籠罩了整座廟宇。
“少說廢話。”殺意一動,白羽獍刀光一動,百道青光瞬間襲向黑影!
“嗬嗬,小鬼,莫做垂死掙紮了。”鬼影很是得意,轉眼間,刀光盡避,轉瞬襲向急飛的青衣。
羽獍不言,目光卻越是堅定。暗帶鏤空放血的羽刀殘影直直飛速劈向鬼影。
然而下一刻,羽獍卻是閉目抱住懷中的狐狸。
“白羽獍!”
他,這是準備受死!一旁無力參戰的穆雅詩驚愕站起,他......以他的速度,明明可以避開那鬼影的!
“想不到,你死也要護住這隻狐狸,那麼本座就成全你吧!”鬼影狂笑,已逼至羽獍眼前。
羽獍紋絲不動,隻是死死護住懷中昏迷的狐狸。
或許......就這麼死了,也值得吧?
隻是,過了許久,不見死亡降臨,而那股陰冷氣息,卻也未消散。羽獍睜眼,卻是看見一道許久未見的熟人。或者說,他最不喜歡看到的人。
“想死,也隻能死在西王崖。整天給為師惹麻煩,真的是......”一身紅衣的來人皺著眉頭,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咦?被為師封了全身神竅,你居然還能支撐這麼久,真是奇跡。不過這傷嘛......隻能順道去麻煩那位了。”
未聽完來人的話,羽獍全身一陣痙攣,眼前一黑,就要倒地,來人一上前,扶住倒地昏迷的羽獍,暗咒一聲。“真是倔強,也不知道遺傳誰的,該不會是我那妹子吧?唉。”懷中少年化作一青光,浮於來人掌心。
“你,也是妖麼?”見來人沒有惡意,站在一旁的穆雅詩小心試探道。
“嗯?凡人小女孩?”來人扭頭,頗有趣味一說。“妖嘛?好幾百年沒見過了。”
“啊?”女孩一怔,卻是突然眼前發黑,軟軟倒下,被來者扶住,瀟灑扛起。
“唉,孽緣,孽緣啊。”來人不住搖頭,看向滿是暗鏽的佛者,眼中,竟是憐憫與同情。
“你是魔主君坐下的鬼王?”
“哼,要殺要刮,隨你!”被紅繩縛住的鬼影冷聲哼道。“原來是玩繩子的裝嫩老頭。”
“嗬嗬,極天之境哪個不是裝嫩?你家主君就不裝嫩了?欺負本殿主不敢惹貴主君是吧?”來人不怒反笑,指尖紅繩一動,得來一聲悶哼。“沒殺我徒弟,是不敢殺吧。”
“我還沒有蠢到去找死。”鬼影別過頭去,不屑一顧。
“哼哼,算你吃的準,本殿主是惹不起貴主君。殺是殺不得,放也放不得,單為了對得起我家小鳥兒,相信儒首還應付得起。”
“你!夠狠!”鬼影終於有了反應,這下真的栽了。
“請吧,鬼王。”來人得意洋洋,牽著被紅繩縛住的鬼影,化光而去。
唉,小鳥兒,這是你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