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錄聽聞吉太多傑說,關於華傑加是否藏在龍羊峽的消息並不確定,這讓他心急如焚。他們已經在這裏待了多日,卻毫無結果,胡師長肯定會因此而生他的氣。在與萬德頭人和胡家管事商量後,他們決定明天親自前往龍羊峽搜捕華傑加。胡錄吩咐萬德頭人準備一些必備的物資,如一兩天的幹糧、燒茶的家什、帳篷等,還有繩索,用來讓士兵攀爬崖壁。他特別強調繩索一定要足夠長且結實。萬德頭人不敢有任何耽擱,立刻讓長工們連夜到附近的兩個村莊借來上百條皮繩,並把它們擰成三條各幾十丈長的粗繩。他還命令從庫房裏取出幾頂帳篷,連同鍋碗瓢盆和食物等必需品,準備好以備不時之需。太陽升起後,士兵們按照胡營副的命令,在萬德頭人家的院子裏集合。胡錄看著排列成三行的士兵說:“各位兄弟們,昨晚我們得到了新的線索,凶手可能藏在龍羊峽裏。今天我們要到龍羊峽進行搜尋。我決定留下年紀較大的士兵在村裏值勤,其他人跟我前往龍羊峽。”接著,他點了十幾個士兵的名字,讓排長帶領他們留守,其他人則跟他出發。萬德頭人早已安排好跟隨他前往龍羊峽的村民,其中有幾個是攀崖的能手,吉太多傑和尼瑪加為他們帶路。從德欽村到龍羊峽,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是沿著村北麵的一條大溝向東上到草原,再從草原到龍羊峽頂。另一條是沿著夏曲河向西走到黃河岸北行,到峽口處爬山上到峽頂。經過和萬德頭人商量後,他們決定走草原上的路。雖然這條路要多走十幾裏路,但溝溝坎坎比較少,便於馬隊行進。他們一路上快馬加鞭,終於在午後抵達了龍羊峽頂。還沒等到達峽沿,他們就聽到了峽裏黃河沉悶的咆哮聲,一股股霧氣從峽裏升騰上來在空中散開。當他們來到吉太多傑和尼瑪加指認的地點時,眾人紛紛下馬,卸下馱子開始吃午飯。胡錄和萬德頭人等不及了,讓吉太多傑和尼瑪加領到峽沿觀看。二人不看不要緊,一看都吃驚不小——這裏的崖壁如斧砍刀劈般直上直下,往下看都覺得頭暈目眩,哪裏能下得去人!萬德頭人轉身問尼瑪加:“華傑加是從哪裏下到峽裏打上石羊的?”尼瑪加和吉太多傑指向不遠處的凹形峽岸,道:“石羊就是從那邊的溝槽下去的,當時就在你們看的崖壁間溝槽的那塊岩石上。”二人仔細一看,隱約看到從崖壁間溝槽突出來的岩石,再往下看,除了霧氣什麼也看不見。他們回到草地上,再看尼瑪加和吉太多傑指的那個溝槽,發現和前麵的並無多大區別。二人這才明白華傑加攀爬山崖的本領,同時也覺得他藏身這裏,要抓捕歸案可能不太可能。胡錄緊鎖眉頭,心中苦悶。幾天前,胡師長讓他帶隊偵破殺人案時的愉悅和幾天來的輕鬆心情瞬間消散,剩下的隻有擔憂和煩惱。他從歸化出發時,向胡師長保證“保證完成任務”。然而麵對這個如同天塹般的峽穀,他發現自己當時過於樂觀了。他思考應對策略,一時陷入沉思。萬德頭人看出胡錄的困擾,知道他可能因為無法抓到華傑加而憂心。他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他走到胡錄身邊輕聲說:“長官餓壞了吧,先吃點幹糧墊墊肚子,下麵怎麼辦,再商量。”胡錄隻是點點頭,和萬德頭人走向人群。他們坐下後,有人拿來裝有餅子和羊肉的布袋,打開請他們食用。二人因為心情不佳沒有多少食欲,接過遞上的餅子和羊肉細嚼慢咽,各自思考著問題。吃了一會兒,胡錄問萬德頭人:“你帶來的村民中有沒有能進到峽裏的人?”萬德頭人說:“我帶來的都是村裏最能攀崖的人,但不知道這個峽裏他們能不能進去。”胡錄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能不能用銀子重賞進到峽裏的人?”“這個沒問題,您說賞多少合適?”萬德頭人問。“進到峽裏搜尋的每人賞一百塊大洋怎樣?”胡錄回答。“好好好。”萬德頭人連聲應允。他知道為了抓捕華傑加已經散去一千多大洋,但為了自己和村子的安全,哪怕傾家蕩產也得忍受。二人商量後,胡錄起身問:“弟兄們,大家吃飽了沒有?”“吃飽了。”“飽了。”眾人七嘴八舌地回答。“那我們開始搜捕凶手。你們誰能進到這個峽裏搜捕凶手,賞大洋一百塊。”胡錄頓了頓又說:“不過……”現在已經天色已晚,進入峽裏的人要加快速度,太陽落山前要返回。聽到了嗎?“聽到了。”士兵們一聽說下到峽裏能得一百塊大洋,爭先恐後奔向峽沿,想尋找一條能下到峽裏的路徑盡快下去,拿到一百塊大洋的獎賞。村民們則不緊不慢地往前走,想看看這峽裏是不是真如傳聞中那樣,根本無法進入。當士兵們跑到峽沿時,他們往下一看,一個個都驚呼不已,急忙後退,生怕一不小心栽下去粉身碎骨,連屍身都找不著。有個大胡子士兵望著眼前這條水聲轟鳴、黑色的崖壁泛著幽光的峽穀叫道:“天哪,不要說一百大洋,就是一萬大洋,老子也下不去呀!”他們一個個退到平坦處或坐或躺,沒有一個人敢下。他們發現,一百大洋對他們來說不過是鏡花水月,根本拿不到。有人輕聲罵道:“怪不得這老頭這麼大方,原來他知道,他壓根就不用出這筆錢!”倒是村民們走到峽沿,來回觀看有沒有可以下攀的地方,其中還有一個精瘦的士兵也往峽裏看。胡錄知道,他是雅子拉撒爾人,名叫布拉福。他見布拉福細看峽穀,估計他有攀爬山崖的本領,心裏不免高興,見他轉身往回走,招手讓他過來。布拉福見長官招手,來到胡錄跟前。胡錄忙問:“拉福老弟,看你這麼仔細觀看峽裏,想必有進入這個峽穀的能耐?”布拉福一立正回答道:“報告長官,我小時候給我們東家放羊,經常爬山崖。隻是這個峽穀太險了,不知道能不能下去。”胡錄連聲說:“好好好,隻要有這個本事,一定能下去,我們不是還有繩子嗎,把繩子拴在身上慢慢往下放,安全應該沒有問題。你願意試試嗎?”“願意,長官。”布拉福回答響亮。眾士兵見布拉福應諾下峽,一個個直吐舌頭,沒想到他竟有這等膽量。這時,萬德頭人也問過村民裏有誰能下去,有兩個人說可以試試看。他倆一個是塘穹村的華加本,一個是德欽村的才讓貢。二人和華傑加一樣,也是自小上山放牧的人。才讓貢全名叫才讓貢保,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人們省去“保”字,叫他才讓貢。萬德頭人聽了很高興,對二人說:“這就好,這就好,”改寫如下:“你們下去搜索華傑加,我保證每人都會得到一百大洋。”萬德頭人向三人提出了這樣的誘惑,並再次向他們保證,每個人都會得到一百塊大洋。聽到這個消息,一些士兵心有不甘,也去到了峽沿觀看,幻想自己能夠拿到那一百塊大洋。然而,他們沿峽沿走了一圈後,仍然沒有人敢下去。萬德頭人命令村民們拿來昨晚擰好的長皮繩,一頭拴在三個人的腰裏,另一頭則被眾人抓住,從三個溝槽慢慢往下放。萬德頭人告訴他們,如果實在下不去就喊,大家會用繩子往回拉。然而,僅僅過了十分鍾,就有人大叫起來,說他的腳被夾在一條崖縫裏拔不出來,讓大家往回拉。聽到這個聲音,我們知道那是華加本。經過一番折騰,華加本被拉了上來,一隻鞋也不見了。他再也不敢下去,隻剩下布拉福和才讓貢二人。繩子越放越長,大約放下去十幾丈了,峽裏除了黃河發出的巨響外沒有任何音訊。又放了大約十幾丈,二人似乎還沒到峽底。估計離太陽落山已經不遠,萬德頭人和胡錄開始焦急起來,在草地上走來走去。天黑了,萬德頭人叫人往峽裏喊,讓二人上來。可峽裏水聲這麼大,天知道那二人能不能聽得見。在天黑之前,布拉福先爬了上來,眾士兵歡呼圍了過去。看他身上,軍裝多處撕破,手腕上還淌著血,拴在腰裏的繩子也沒了。他喘著粗氣躺倒在地上,閉上雙眼歇息,看上去累壞了。胡錄忙問:“下麵什麼情況?發現什麼沒有?”布拉福睜開眼睛坐起來說:“報告長官,我還沒到峽底,估摸太陽要落山了,就喊你們往回拉,可繩子一點也不動。我隻好解開繩子抓著往回爬,好不容易爬上來。峽裏除了河水和兩岸亂石,什麼也沒看見,可能下到峽底,沿河岸搜索,才能知道峽裏的情況。”聽布拉福說他沒到峽底,胡錄和萬德頭人很失望。就在此時,才讓貢從另一條溝槽爬上峽頂,眾人又歡呼著圍攏過去。胡錄和萬德頭人同時問:“你到峽底了嗎?看到什麼沒有?”才讓貢一屁股坐在一塊石頭上喘著氣說:“我到峽底了,可什麼也沒看到。”眾人失望地散開。按照萬德頭人的吩咐,村民們早已紮起了帳篷。他們找來了適合做灶台的石頭,開始安鍋做飯。當夜幕降臨,麵片已經準備好了,大家圍坐在一起享用這頓晚餐。夜晚來臨,士兵們睡在帳篷裏,村民們則用大皮襖裹住身體,露宿在草地上。胡錄和萬德頭人共享一個馬脊梁小帳篷,但躺在床上誰也難以入眠。他們幹脆坐起來交談,討論華傑加可能藏在峽裏的可能性,以及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兩人都認為華傑加很可能藏在這裏,但關鍵問題是如何才能抓到他。萬德頭人歎了口氣說:“就算抓不住他,打死他也是可以的。”胡錄點點頭表示同意:“確實如此,但那小子在暗處,我們的人在明處。如果我們開槍,可能會打中自己人,甚至可能造成人員的傷亡。”萬德頭人連連點頭:“胡官說得太對了。我知道那狗鬆的槍法非常精準,一旦開槍,我們的人可能會死傷。如果再有傷亡,我就無顏麵對村民了。”胡錄說:“我也一樣。但是不開槍,僅憑我們兩個人怎麼可能抓住他呢?”他們越說越焦慮,無法入睡,一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然而,天還沒亮,萬德頭人就被自己的心跳驚醒,再也睡不著了。他起身來到帳篷外麵,坐在一塊石頭上發呆。東方漸漸發白時,他想回帳再躺會兒,一轉身,卻發現胡錄坐在自己身後一塊石頭上。他吃了一驚,忙問:“長官怎麼也出來了?”胡錄說:“我也睡不著,看你出去了,就跟出來了。你還別說,在這裏坐了一會兒,心裏倒是輕鬆些了。”二人的話題又轉向了今天如何搜捕華傑加上了。最後二人商定,他們分別告訴布拉福和才讓貢,讓二人隨時做好開槍準備。一旦發現華傑加,先不要驚動他,悄悄躲起來觀察機會再開槍打死他。如果華傑加發現了他們倆,就不要開槍,向他說明利害關係,勸說他自首,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如果那小子不自首,二人就原路返回,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天空漸漸大亮,陰沉沉的天氣不時落下幾滴雨點,這讓二人更加感到心情沉重。長工們早已起身開始燒茶。早飯後,胡錄和萬德頭人把布拉福和才讓貢叫去談話。胡錄還把自己的盒子槍掛到寒錄身上,讓他用腰帶勒緊。萬德頭人也把自己的“中正式”交給了才讓貢。以下是重新創作的版本:眾人見兩位洪保把布拉福和才讓貢叫去商量,還把自己的槍給了他們,知道他們正在教授給二人擊斃華傑加的方法。剛才還熱鬧的說笑聲突然停了下來。胡錄可能察覺到大家的情緒,於是招手把大家集中起來說:“大家不必緊張,今天我們還讓布拉福和才讓貢下去看看有沒有那個狗熊的蹤跡。如果沒有,我們就回去。”在兩位洪保的指揮下,士兵和村民們混編成兩組,每組十三四人,用繩子拴住布拉福和才讓貢的腰,慢慢從溝槽往下放。一直到快中午,大家抓繩子抓得手酸臂痛,卻聽不到峽裏有任何動靜,也不知二人是否到達峽底,更不知道二人有沒有什麼發現。大家都有點不耐煩了。慢慢地,大家感到繩子已經沒有原先那麼重了,估計二人已經下到峽底,這才一個接一個地抓著繩子坐在草地上休息。布拉福和才讓貢這時已經下到峽底。二人商量,布拉福沿著河邊往上搜尋,才讓貢向下搜尋。可沒走多遠,布拉福就重重摔倒在兩塊大石間動彈不得。他連忙喊叫,讓才讓貢過來拉他。才讓貢發現石頭上的水垢被潮氣打濕滑腳,小心翼翼地手扶岩石前行,沒想到布拉福竟摔倒了。他聽見喊叫聲,跌跌撞撞趕來幫忙。他見布拉福側身夾在兩塊大石間,抓住他朝上的右手用力往上拉,布拉福哇哇大叫:“我的左胳膊可能摔折了,你得扶我起來。”才讓貢隻好把一隻腳插到布拉福的脖子底下,讓布拉福用右手挽住自己的脖子,他再用右手挽住他的脖頸使勁拉,這才把布拉福從石縫中拽起。可布拉福起來後用右手捂著左胳膊,呻吟不止,滿臉痛苦地坐在石頭上,再也無心搜尋華傑加了。才讓貢按照布拉福的吩咐,撕下他襯衣的下擺,幫他包紮腫脹的胳膊問:“咋樣,還疼得厲害嗎?”“太疼了,天啊,這下就是二百大洋也花不來了。”布拉福的臉皺得像個包子。才讓貢說:“這下你不要說搜尋凶手,就是往回攀爬都難了。”布拉福哭喪著臉說:“我原本就沒打算搜尋,誰知道華傑加那個家夥是不是在這個峽裏,就是藏在這裏我們倆能把他抓到嗎!我為那一百大洋到峽裏走一趟,誰想會這麼倒黴,天啊!這讓我怎麼向上頭交代啊!”才讓貢提議:“要不我們倆回去?”布拉福疑惑地問:“我這個樣子怎麼爬上去?”才讓貢思索片刻,說:“我用繩子把你拴好,讓他們拉你上去怎麼樣?”布拉福苦笑道:“這裏的水聲太大了,你就是喊破喉嚨,他們也聽不見。”才讓貢考慮了一下,說:“實在不行,我把你扶到崖下休息,我先爬上去讓他們拉。等繩子動了,你就往回爬。”布拉福點點頭,說:“現在時間還早,我也疼得受不了。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吃點幹糧再合計。”才讓貢幫布拉福從幹糧袋裏取出一些食物和水,放在他身旁。隨後自己去黃河邊吃了一些黑糌粑。二人吃飽後,才讓貢回到布拉福身邊,詢問他的狀況。布拉福皺著眉頭說:“我的胳膊還疼得厲害。要不你去下麵找找看有沒有別的出路,我先在這裏緩一緩。”才讓貢點頭答應,起身向下遊走去。他小心翼翼地在河邊雜亂的巨石間穿行,時刻防滑、防摔,還要提防華傑加的槍子,心情也異常緊張。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後,他突然發現一塊石頭上有白色的劃痕,顯然是有人踩腳的新劃痕。他心頭一緊——除了華傑加,還會有誰?他警覺地四處張望,擔心華傑加正在某個地方瞄準著他。過了片刻,見沒有任何動靜,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前行。他邊走邊觀察石頭上是否有更多的劃痕或白點,雖然沒有看到像剛才那樣明顯的劃痕,但仔細察看後發現一些石頭上確實有人踩的痕跡。再往前走了幾步後,他看到遠處的石頭間有無數蒼蠅飛舞。走近一看,亂石中竟然有些腐爛的石羊內髒和一個滿是蛆的羊頭。此時已經可以確定華傑加就藏身此處。才讓貢坐在一塊石頭上思考對策。現在隻有他一個人,別說找到華傑加了,就算是找到了,以他一個人的力量也根本無法靠近。說不定華傑加就在哪個大石頭後麵盯著他,準備在他發現後立即開槍。考慮再三,他覺得現在的情況無法向二位洪保報告發現華傑加的蹤跡。因為如果他們知道了,可能會沒完沒了地逼他下來想辦法打死華傑加,而這根本不可能做到。最後他決定不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情。一是為了避免自討苦吃;二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布拉福的安全。改寫如下:才讓貢可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他告訴布拉福的胳膊已經好多了,於是兩人決定返回。回到繩子的起點,布拉福的胳膊有所緩解,他們決定攀爬繩子,但布拉福的胳膊無法承受這種壓力,無法攀爬。才讓貢建議再次尋找線索,但布拉福決定不再繼續搜索,並認為已經找到了線索。在崖頂,萬德頭人告訴胡錄布拉福受傷的情況。胡錄沒有詢問才讓貢的情況,隻是告訴大家用力拉繩子。眾人在口號聲中一齊用力拉,但布拉福的痛苦無法忍受。他的右手背被夾在繩子和岩石之間,導致皮開肉綻,隻好鬆手棄繩。此時,眾人的拉力與布拉福的節奏完全脫節。突然,他腳下一滑,右手放空,兩頭朝下吊了起來。他大聲呼喊,但水聲太大,上麵的人無法聽見。當離峽頂還有十幾丈時,才讓貢聽到布拉福的叫喚聲,告訴萬德頭人布拉福的腰被吊起來,這樣拉可能不行。胡錄示意大家暫停,他與萬德頭人來到才讓貢旁邊,趴下後,才發現布拉福的慘狀。布拉福被吊得幾乎失去意識,當他發現繩子不再動時,他掙紮著用右手撐著崖壁,踩住一個石尖,大聲向上辱罵:“你們這些不是人的東西,想勒死我嗎!”他的確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從腳下的踩空開始,一直到此刻,腰部的勒痛如火,半邊身子的皮膚也被崖壁蹭得血肉模糊。他一站穩腳跟,就氣急敗壞地開始解繩子。才讓貢見狀,大聲警告:“不要解開繩子,再堅持一會兒就到了。”布拉福毫不理會,用力一拉解開活結,抓住半截繩頭喊:“現在慢慢拉,慢一點!”眾人開始慢慢地往上拉,這回拉得很慢。布拉福吃力地抓住繩子向上爬了一段,喊:“停一下,我要緩一緩。”過了一會兒,他又喊:“再慢慢拉。”眾人再度緩緩拉。然而,就在這時,意外再次發生了——布拉福又一腳踩空,整個人往下滑出一大段,隻有右手緊緊抓住不到兩尺長的繩頭。才讓貢和兩位洪保同時驚呼:“嗚呀呀……抓緊繩子!”布拉福自己也嚇出一身冷汗,他雖然死死抓住繩子,但因為被拉得全身是傷,有些支持不住。他後悔沒有聽從才讓貢的勸告。此刻,他的全部重量都集中在右手握著的繩子上,如果繩頭脫出,必將粉身碎骨。他感到頭裏嗡嗡作響,腳尖在崖壁上胡亂尋找落點,卻什麼也踩不到。才讓貢看到後,趕緊往回爬,試圖幫助布拉福。然而,還沒等他到達布拉福的跟前,布拉福已經筋疲力盡,繩子一點一點從他手心往上滑落。布拉福自己嚇得心驚膽戰,渾身打顫,再怎麼使勁也無法阻止繩頭的滑動。最終,最後一點繩頭從他手心滑出,他掉了下去。在崖壁上重重地摔了兩個跟頭後,他被夾在一條深縫裏。胡錄和萬德頭人目睹了布拉福墜崖的慘狀,驚恐萬分,大聲呼喊著:“這可怎麼好!這可怎麼辦!”眾人見兩位頭頭呼天搶地,繩子也鬆了,知道布拉福掉下去了。他們丟下繩子,趴在峽沿上,看見布拉福被夾在離峽頂十幾丈遠的深縫裏一動不動。才讓貢看見布拉福墜崖後,也驚呼不止。他的雙腿也不由自主地打起顫來,緊緊抓住崖縫中的石尖,將身子緊貼溝槽不敢動彈。過了好一會兒。萬德頭人朝他喊道:“才讓貢,你去看看布長官怎麼樣了,想辦法救他上來。我們把繩子放下來,你可要把自己拴好!”他們放下了繩子,才讓貢綁好自己,抓住布拉福的繩子,再次往下攀爬。他下到布拉福身邊,發現布拉福的下半身被夾在石縫裏,上半身頭朝下伏在雙腿上,看上去已經死亡。胡錄給他的盒子槍和水壺因有腰帶壓住,仍掛在脖子上,長槍已不知去向。才讓貢雙手捧住布拉福血肉模糊的臉,支起他的身子使勁呼叫,發現似乎還有一口氣。他抱著布拉福的上身從夾縫裏往外拽,可哪裏拽得動。他用繩子從他胳膊下綁結實,讓上麵的人往上拉,自己再從繩子上麵抱著往上拽。眾人一使勁,布拉福雙腿從夾縫中拽了出來,可那口氣好像也沒了。就是這一拉,最終要了布拉福的命。才讓貢掙紮著背起布拉福,用繩子將他綁在自己身上,隨繩子拉動慢慢往回爬。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爬上峽頂,連同布拉福倒在峽沿上。眾人圍攏過來,解開二人身上的繩子,將布拉福抬到平地上仰麵放下。看著他血肉模糊的臉,所有人沉默了。胡錄用顫抖著的手指摸了摸布拉福脖頸處的脈搏,像是喃喃自語:“死了。”才讓貢說:“剛才還有一口氣,從夾縫裏拉出來後就沒氣了。”萬德頭人心頭如同壓了一塊巨石般沉重無比,明白這是禍上加禍,自己怕是難逃一劫了。他的腦子一片空白,隻有恐懼。胡錄也覺得心口堵得慌,沒抓住凶手,甚至不知道凶手的下落,還死了一個士兵,怎麼向師長交代!他起身在草地上來回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眾人見二位洪保一個趴在峽沿,一個走來走去不說話,開始交頭接耳。有人說:“人都死了,不如早點回去算了。”有人說:“凶手沒抓住,怎麼回去。”“這裏哪有啥凶手,準是有人胡說。”胡錄走到萬德頭人身邊坐下,問:“洪保,你說怎麼辦好?”萬德頭人爬起來坐到胡錄旁邊說:“全憑長官做主了,我腦子很亂,不知道怎麼辦好。”胡錄招呼幾個士兵過來讓他們說說下一步該怎麼辦。以下是對原文的重新創作:士兵們正在討論著,突然有人提出了一個問題:“誰說凶手在這個峽穀裏?我們不能僅憑他的說法就讓他下去抓凶手。”這時,胡錄向才讓貢招手示意他過來,詢問他在峽穀裏是否發現了什麼。才讓貢回答道:“我和布長官在峽穀底部搜尋了一會兒,但並未發現什麼。我們搜索的地方都沒有凶手的蹤跡,所以凶手是否藏在這個峽穀裏,我們也不能確定。”胡錄又繼續問道:“在峽穀裏有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呢?”才讓貢回答道:“要說沒有藏身的地方也不準確,因為峽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