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到處是巨石,下麵應該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但是,如果凶手真的藏在這裏,他已經有十幾天沒有食物和水了,他怎麼可能熬得住呢?”聽到這裏,胡錄不再提問了。他憤怒地看著坐在遠處一塊石頭上的尼瑪加,對士兵們說道:“把那個胡言亂語的家夥給我抓過來!”幾個士兵立刻衝過去,不由分說地擰住尼瑪加的胳膊,並對他進行了一陣拳打腳踢。隨後,又有士兵從皮繩上割下一截,跑過去和那幾個士兵一起將尼瑪加反剪雙手捆了起來,並推到二位洪保麵前。尼瑪加被弄糊塗了,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既嚇得屁滾尿流,又疼得嗷嗷直叫。他淚流滿麵地問道:“我怎麼了,為什麼捆我?”胡錄憤怒地說道:“你個狗東西,欺騙我們到這裏,你卻說凶手藏在這裏,你下去抓。”說著給那幾個士兵使了個眼色。士兵們心領神會,提起尼瑪加就要往峽穀裏扔。這一情景嚇得尼瑪加魂飛魄散,他麵色如土,尿了褲子。萬德頭人趕緊求情:“請長官息怒,千萬不能再出人命,求求你,饒了他一條狗命吧?”胡錄這才揮手讓士兵們將尼瑪加推回,說:“要不是看在頭人麵上,非弄死你不可。狗東西,抓不到凶手你要為布拉福頂命。”尼瑪加被嚇得渾身發抖,癱倒在地上,好像已經失去了知覺。萬德頭人見尼瑪加昏死過去,趕緊爬到他跟前,邊推邊喊:“尼瑪加,尼瑪加……快醒醒,快醒醒……”過了好一會兒,尼瑪加才吐出一口黃水,咳嗽著醒了過來,他差一點被嚇死了。胡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他招手示意大家過來,說:“從昨天到今天,我們在這個峽穀裏搜尋了兩天,什麼也沒發現,說明凶手沒有藏在這個峽穀裏。都是這個狗東西謊報軍情害死了布拉福。”我們這次要算賬的人就是這條狗!我宣布:我們立即回夏河川進行再次搜捕。”聽到這話,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有人問道:“天快黑了,我們要連夜回去嗎?” “是的,連夜回去。不過,大家也餓了,我們先燒點茶,吃點幹糧再走。” 眾人立即散開,跑去抓各自的馬。這兩天,馬匹由萬德頭人家的一個馬夫在草地上看管,此時他已經將馬群趕回來,聚攏在一起。長工和村民們拴好馬,有人忙著拆帳篷,有人收拾臥具,有人生火燒茶。有幾個士兵按照胡錄的吩咐,備好布拉福的馬鞍,打開布拉福的馬褡子,從裏麵抽出被子將他包住,再用繩子綁結實。士兵們吃喝完畢,馱上布拉福的屍體上路。村民們等鍋稍涼後弄滅餘火,將物件馱上騾馬,隨後上路。龍羊峽之行就此結束。隻可憐尼瑪加沒吃沒喝,被村民扶上馬跟在後麵。此時他已經清醒過來,雖然捆綁著的胳膊又酸又疼,腹中餓得發燒,可他沒有一點食欲,滿肚子悔恨、冤屈和恐懼。他後悔沒聽吉太多傑的勸告,聽胡長官的意思還要他為布拉福頂命!難道要把我抓去槍斃?他越想越害怕,上下牙嗑打得咯咯作響。萬德頭人見他們和士兵們之間拉開了距離,天也黑了下來,悄悄告訴吉太多傑,讓他給尼瑪加鬆綁,快到村裏時再綁起來。尼瑪加一見吉太多傑,哭著說:“吉太你說說,他們抓不住華傑加往我身上推,還有天理嗎!華傑加不藏在這個峽裏還會藏哪裏?”“快住嘴!讓人聽見了報告給長官咋辦!”說著幫尼瑪加解開了綁繩。尼瑪加頓覺舒服,說:“太感謝了,你不怕那個長官怪罪嗎?”“是頭人讓我解開的,要不是他苦苦哀求,你可能被扔到峽裏摔死了。”他們走了近一夜,快五更時他們回到村口。因為有頭人家的夥計提前趕去報信,頭人和幾個親戚家的人都已起來,幾個老者已經在村口等候。士兵們湧進頭人家,到各房間歇息。幾個士兵將布拉福的遺體抬到下院一間空房裏放好。萬德頭人招呼胡錄到客房休息,見胡家管事也已經起來等候,就把去龍羊峽的經過說了說。胡家管事聽了唏噓不已。胡錄躺到炕上,不一會兒就呼呼睡著了。隨著天漸漸亮了希望的曙光也照亮了大地。眾人經曆了昨夜的波折之後都顯得有些疲憊不堪唯有胡錄依然神采奕奕精神飽滿。他輾轉反側睡不安穩於是便喚來萬德頭人詢問案件進展的情況。村裏的人們很快得知了這個消息,整個村子都籠罩在一種異樣的氣氛之中。快到中午的時候,村民們按照管家的吩咐,做好了各種麵食,如油餅、大餅、花卷和包子等,送到頭人家的房間。頭人家裏,長工們請留守的胡家士兵宰了好幾隻羊,收拾幹淨後煮好,等待長官們起床後吃飯。此時,胡錄也已經醒來。他睡得很好,疲憊感一掃而光,覺得有點餓了。吃過午飯後,他和萬德頭人、胡家管事商量,他們已經來了七八天了,不但沒有抓住凶手,反而死了一個士兵,這事必須回去報告。他們商量後決定,胡錄、萬德頭人和胡家管事三人帶幾個士兵,一方麵把布拉福的屍體運回去,另一方麵向師長報告。萬德頭人心裏不願去,害怕去了就回不來,可這話又說不出口,隻得答應。他們走出房間,讓管家安排人備馬。中午剛過,胡錄帶上幾名士兵,同萬德頭人和胡家管事共七八人,馱著布拉福的屍體上路了。第二天傍晚,他們到了歸化。胡錄讓胡管事幫三個士兵將布拉福埋到歸化胡家墳場,自己帶著萬德頭人和傳令兵去見師長。他們來到師長公館大院門口下馬,讓傳令兵牽著馬等在大門口,準備隨時返回。他匆匆走進公館大院,讓萬德頭人在院裏等候。公館院子很大,裏麵盡是李樹,上麵結滿了果子,李樹下種有各種各樣的花草。從樹木間望去,見一處滿是雕梁畫棟房屋的小院,胡錄朝那個院子走去。胡錄來到小院門口喊聲“報告。”隻見院門一開,閃出一個年輕軍官。年輕軍官見是胡營副,立正敬禮問:“胡長官回來了?要見師長?”“正是。”胡錄回答。年輕軍官正是接替他擔任師長秘書的胡明。他轉身進去,很快出來說:“師長讓你進去。”胡錄走進小院到師長辦公室門口,再喊“報告”。“進來。”裏麵傳出一個洪厚的聲音。胡錄從會客廳走進裏屋,趕緊朝半躺在藤條躺椅上的胡師長立正敬禮。胡海五十多歲,身材魁梧,四方大臉,口闊鼻直,留著全臉的胡須。他雖靠坐在躺椅上,仍威風八麵。“凶手抓來了?”他斜睨著眼睛問,那聲音雖不高,卻威嚴可怖。“沒、沒抓住。”胡錄結巴著說。胡師長直起上身問:“那你阿麼回來了?以下是重新創作的內容:胡錄向師長報告,凶手沒有抓到,還死了一個士兵。他的聲音顫抖,師長瞪大了眼睛,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尋常的緊張和悲傷。師長胡壽迅速站起來,大聲喝問:“你說什麼?” 胡錄全身都在顫抖,他張開口,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師長胡壽見狀,憤怒地吼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快說!” 胡錄扇了自己一巴掌,跪在師長麵前,放聲大哭。師長覺得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複雜,他靠坐在辦公桌沿,捋著胡須,瞪著胡錄。過了一會兒,胡錄稍微平靜下來,才把事情的原委大致說了一遍。師長聽後非常生氣:“你真是無用,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還能幹什麼!你還聽信那些狗西番的話,到什麼峽搜個球!交不出凶手拿那些蠻子問罪就是了。命價罰款收繳了嗎?”“還沒來得及。”胡錄聲音更低。師長更加生氣,狠狠踢了胡錄兩腳,朝外麵喊:“警衛員!”幾個全副武裝的大個子士兵衝了進來。師長吼道:“把這個窩囊廢關起來,禁閉反省,把院裏那個番子抓起來關進監獄,再去把一團長叫來。”兩個警衛員扶起胡錄,一邊一個,帶了出去,到院裏鬆手讓他自己去禁閉室。另兩名警衛衝上去,不由分說,擰住萬德頭人胳膊推搡到公館門口,從門房叫出兩個士兵,讓二人扭送到監獄。萬德頭人早就預感到這次會有來無回,果然大難臨頭。可不知為什麼,他反而莫名其妙地感到輕鬆了許多,有點被解脫的感覺。他用那半生不熟的漢語說:“你們不用費力,我自己跟你們走。”兩個士兵鬆開他的胳膊,一邊一個引他走向南山根的歸化監獄。時間不長,一團長胡壽跑步前來見師長。師長揮手讓他坐下後,大概說了說胡錄抓捕凶手情況,說:“胡錄那個窩囊廢啥也辦不成,你看這麼辦好不好,派一個得力的人去辦這樁案子。一是把和這個案子有關的人都抓來,讓他們頂罪;二是沒收凶手和凶手親屬的財產,賠胡麻亥的命價,上交衙門罰金;三是留下幾個人繼續抓凶手,抓不住就打死。你看,是你去,還是另外派人去?”胡壽站起來打一個立正:“是,師座。不過我老婆快要生了。我推薦三營長胡才去辦理這個案子。他有經驗能把這件事辦好。” “嗯,胡才就讓他去吧。”師長說。胡師長揮手示意胡壽離去並安排胡壽在院子裏折返回來。胡師長疑惑地看著胡壽,胡壽立刻立正並詢問:“不知道這個任務的定價是多少?”胡師長回答:“這個問題我還沒考慮過,你認為定多少合適呢?”胡壽思考後說:“胡麻亥是一名生意人,每年能賺很多錢,如果價格太低肯定不行。”胡海思索片刻後說:“那就定一萬吧,讓胡才來決定並向他說明白,不能少於一萬。此外,處罰款也定為一萬。現在去吧。”“是。”胡壽回到團部後,召來三營長胡才,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告知他,並指派他再次帶領一個排前往德欽村辦案。在得知他的副營長被關禁閉的消息後,胡才首先前往禁閉室探望胡錄。胡錄見到營長進來,立刻起身迎接。二人坐下後,胡錄向胡才詳細敘述了事情的經過。胡才向胡錄傳達了師長對於此案的三點指示。胡錄聽後有些吃驚地說:“那個貧窮的村莊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拿不出兩萬塊大洋啊。而且,如果留下幾個人去緝拿凶手,恐怕也抓不到那個凶手,甚至可能會引起更多的紛爭。”胡才擺了擺手並說:“你就少說兩句吧,我聽說師長對你很不滿意,再說這樣的話,他聽見了,一氣之下罷了你這個原本是他紅人的官也說不定。”胡錄點點頭,不再說話了。胡才安慰他說:“老弟,你就關幾天吧,當年老子沒少坐過禁閉。我給營裏交代一下,讓他們好吃好喝送來。”離開禁閉室後,胡才去見師長並聽取師長的其他指示。此刻,胡海坐在辦公桌後見到胡才走進來,說:“該說的我已經向你們團長交代了,就按我說的三點去做。如果那些番子們敢掀起什麼風浪,就地正法。我就不信那些成天隻會念‘我把你哄,你把我哄’的狗番子們還能有翻天的本事!對了,剛才我忘了交代,把那個誤導胡錄害死布拉福的蠻子也抓來,讓他給布拉福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