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沒有接到110 指揮中心的彙報?”
“我是接到肖楠的電話就趕過去了,沒有通過指揮中心的指 令。”
康維生狐疑地看著他,周昊宇不得不實言相告了:“劫持人質的那個人是我們正在監控的人,今天負責監控的是肖楠和小趙,還有墨語。當時正趕上九夷區刑警隊端一個詐騙窩點,他以為是抓他的,所以就劫持了人 質。”
“是不是跟一直沒有破的那個案子有關?”局長一言就切中了要 點。
“是,就是那 個。”
“你確 定?”
“從各方麵的分析及線索都指向他,並且我找專業的心理學人士探討過我的分析觀點得到了支 持。”
“誰?可靠 嗎?”
“絕對可靠,就是杜若。這次處置劫持人質的事件,就得到了她的幫助所以才能在沒有任何傷亡的情況下快速解 決。”
“哦?”康維生有些不解,這才轉頭看向杜 若。
墨語搶過話頭說道:“當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杜若使用了瞬時催眠的方法,兩分鍾內讓劫犯乖乖地放開了手中的刀和人質,束手就 擒。”
康維生雖然及時得到了案件的彙報,卻不知道裏麵還有這麼一段。催眠也隻是聽說過,用催眠處置劫持事件他更是聞所未聞。而杜若看到局長正跟周昊宇說話,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適合待在這裏聽案件細節,便讓一名警員帶她去了接待 室。
墨語看出了他眼中的好奇:“局長,您不是派我到刑警隊跟蹤案件的偵破嘛,今天正好我跟肖楠去監控,我目睹了事件的整個過程,並且把整個過程都拍了下來,可以放給您看,那真是太神奇了。”說到這件事,墨語有點興奮 了。
康維生卻沒有理他的話茬,而是問周昊宇道:“拿到他是凶手的證據了嗎?”畢竟再縝密的邏輯推理、再精準的心理畫像也隻能是破案的工具,隻有紮實的物質證據才是指證凶手的利器。在現階段,能把心理畫像應用到案件偵破當中的都少之又少,更不可能僅憑心理分析就可以把罪犯送上法 庭。
“還沒有,但我想我已經知道他從現場帶走的是什麼了,我馬上就讓技偵組去搜證,一定會拿到證據的。”周昊宇信心滿滿地 道。
“去吧,這次在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前,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明白嗎?”
局長叮囑 道。
“我明白。”有上次的失誤,周昊宇怎麼會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這次他可是慎之又慎 的。
“墨語,你跟我來。”局長說完後轉身走了。墨語衝周昊宇得意地一笑,跟著局長離開了。周昊宇知道局長肯定是要看現場的情況,他本不想把杜若牽扯進來,但她在現場的表現實在太過顯眼,並且有那麼多人看著,在局長問到時也隻能實話實說 了。
霍連寶在劫持現場的表現,周昊宇和杜若都看在眼裏,周昊宇向王曉妍道:“你現在帶人去搜查霍連寶的家,他帶走的東西有可能是死者現場流出的血 液。”
“對啊,案發現場的地麵都是土地,血液流失如果不是很多的話,我們勘查現場是很難發現的。隻是,上次我們在他家的冰箱裏沒有發現血液之類的東西。” 王曉妍 道。
“現場在室外容易發現的地方,用容器把血液帶走不太可能,血液本身並不重要,隻是他用以懷念和喚起興奮的一個象征物,他有可能被固定在某個物件上,並且放置的位置一定是隨手可及的不顯眼的地方。”周昊宇補充 道。
墨語去不多時,又來叫走了杜若,說是局長有 請。
第一次審訊是連夜進行的,霍連寶因為剛被抓進來時的激烈反抗,手腕處被手銬磨得脫了皮,留下了深紅色的印 痕。
鑒於案子的特殊性,局長也坐在了監控室裏,對於整個審訊過程進行把控。杜若竟然也跟在康維生身後,出現在了審訊監控室裏。周昊宇自己沒去審訊,而是讓肖楠和展文睿打了頭 陣。
霍連寶對進來的兩位警察似乎視而不見。展文睿首先問道:“姓 名?”
霍連寶不答,展文睿加重了語氣問道:“我問你姓名?霍連寶,你沒聽到嗎?”霍連寶還是一言不發。展文睿見他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心頭火起,不由得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厲聲喝道:“霍連寶,你別敬酒不吃吃罰 酒!”
肖楠拉了拉展文睿,示意他少安毋躁,自己清了清嗓子說道:“霍連寶,說說吧,你都做了什麼 事。”
霍連寶依然對問話不理不睬,那種不語不是冷傲,而是一種徹骨的絕望“霍連寶,在這個刑警隊的審訊室裏,不知審過多少窮凶極惡的匪徒,也不知審過多少高學曆、高智商的精英罪犯,奸猾頑劣的人進來過不少,在這裏沒人能死扛到底,沒有!所以,你最好能想明白,死扛是沒用的,更何況現在是重證據而非口供,隻要證據確鑿,你就是一個字不說,我們也照樣能把你送進監獄,或是送上法 場。”
肖楠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你逃不過法律的懲罰,更逃不過自己良心的譴責,你半夜就沒有被噩夢驚醒過嗎?我猜,你肯定多數時候是睡不安枕的。我跟了你這麼多天,每天夜裏都看著你房間的燈亮到後半夜,每天早晨你都帶著滿眼的血絲出門,你騎車走在路上,經常魂不守舍,幾次差點就被汽車撞到。與其這樣,不如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卸下心裏的包袱,你就能安安穩穩地睡個好覺,踏踏實實地吃頓飽飯,這不比你這樣日夜煎熬要舒服得多 嗎?”
隔壁監控室裏,杜若向周昊宇低聲說道:“肖楠的風格越來越像你了,連說話的腔調和措辭都像你。” 杜若本就對這些難解的謎題頗有興趣,對於這種心理犯罪的案件,她的興味更濃。於是,在局長對她在人質劫持事件的表現予以肯定及表揚時,她向局長提出,她想參與對案件的審理及犯罪嫌疑人的動機分析。鑒於杜若在處置劫持案件的表現以及案件的特殊性,說不定她在審訊的過程中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局長在她保證不向外界泄露案件信息後,答應了她的請 求。
周昊宇盯著那麵單向玻璃,答非所問地道:“不管白貓黑貓,能抓住耗子就是好 貓。”
霍連寶聽完肖楠的話,緩緩抬起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慢慢地綻出一絲笑意,那笑意中竟然帶著挑釁和嘲諷的味道。一直耐著性子開導他的肖楠被他的笑容激得心頭火起,盯著霍連寶狠狠地問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到了這裏你還笑得出 來?”
局長看得直搖頭,周昊宇看審訊進行不下去了,他向肖楠道:“你們撤吧,先晾著 他。”
肖楠從耳機中聽到了周昊宇的話,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執行,他鬆開了手,狠狠地與霍連寶對視了一眼,向站在他身後的警員道:“好好看著他,別讓他耍花樣。”然後與展文睿走出了審訊 室。
“周隊,為什麼不讓我們繼續審下去?說不定他一會兒就招了。”展文睿不甘心地 道。
周昊宇搖搖頭道:“審訊過程中,他一直閉口不語,但你們絲毫沒有掌握審訊的主動,他一個笑容就能讓你們亂了節奏。在審訊中,不能讓自己的情緒被嫌疑人左右,更不能讓嫌疑人牽著鼻子走,再審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的。”
肖楠沒有說話,他在心裏暗暗琢磨著周昊宇剛才的話,而展文睿則被周昊宇的話說得紅了臉。周昊宇說道:“小展,你雖然從警時間也不短了,但參與審訊的經驗還少,以後多聽多看就能掌握技巧了。審他沒那麼容易,先晾晾他,等我們拿到了證據,還怕撬不開他的 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