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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嘯切斷和飛行器的連接後一直心神不寧。
他的第一反應確實是惱火。穆擇竟然跟一個剛認識的雄蟲走得那麼近,還要瞞著他?都滾蛋!
但當雲嘯把他們的對話和前一天在艾禮家的場景又過了一遍後,他猛然反應過來,穆擇和艾禮可能是舊相識。
那為什麼不介紹一下?我很拿不出手嗎?
碰到和穆擇有關的事情,他確實比較容易上頭。雲嘯跟在聚餐的大部隊後麵,快速地給穆擇發了消息,表達了自己連接通訊的初衷。
穆擇一直沒有回複。
另一個早就縈繞在他腦海之中的問題也冒了出來,為什麼上一世他回來時,2號院是空置的。
直到午飯吃了一半,雲嘯的便攜光腦屏幕才再次亮起。
穆擇:“已經到醫院了。”
這之後,雲嘯又開始擔心穆擇的檢測結果,擔心假警的授意者是否會采取別的手段來傷害穆擇。雲嘯苦笑著想,好端端地,都快成被害妄想症了。
下午他到內閣辦公廳報到,一位內閣秘書帶他熟悉了總理府的全貌,並在秘書處給他安排了一個角落裏的工位。
辦公室裏有三位正在辦公,都神情嚴肅地盯著光腦,雲嘯也不好意思去打擾,收拾著自己的一方天地。
內閣會議是每周三的上午,雲嘯的主要工作是收集和彙報外事活動情況,輔助內閣秘書擬定報告中關於外事的部分。
簡單地說,他又成了傳話筒。
隻不過他的第一份工作是把蟲星的外事政策傳遞給其他邦交星球,而這一份就是在首腦天團和外事司之間和稀泥。
之所以新增這個職位,還是因為和異星爭來M星係卻沒能獲得預想的礦儲,其他邦交星中不乏好事之輩,蟲星說一不二的霸主地位開始動搖。
從蟲皇到總理都開始傾向使用懷柔政策,下議院中提到撒手保平安的聲音更多。但外事司的雄蟲們多來自既得利益的貴族,和上議院同氣連枝。
這就導致了內閣作為蟲星核心和外事司這張嘴的心口不一。由於分歧太大,雲嘯剛研讀過的政策導讀中甚至都無法簡寫。
外事助理夾在中間一定是吃力不討好的。
雲嘯十分想知道,到底是誰缺德帶冒煙地,要把還在輿論漩渦正中的他再架在火上烤。這種倒黴工作還不如辭了不幹,按上輩子的老路去搞好他的飛行器工廠。
但他在除去關於穆擇的事情上,都是冷靜的。
或許他能夠接觸到有利的上層關係,不用大費周章,就能拿回雲氏的掌舵者之位也未可知。
雲嘯在辦公室等了一下午,沒有接到任何新指令,連他的直屬上司內閣秘書長億林也隻是來辦公室晃了一圈,甚至都沒叫他單獨聊一聊。
下午三點,忙碌的秘書們也沒有開始下午茶的跡象,雲嘯便起身幫大家泡了茶,順便在茶水間打開便攜光腦問穆擇是否做完檢查。
穆擇很快回了消息:“還沒有。”
還真是言簡意賅。
雲嘯靠在茶水間的操作台旁,刪改了幾次,才狀似隨意地問出口:“席銘他們約晚上出去吃飯,一起?”
穆擇過了一會兒才回:“不了。可以讓家仆也休息,不用為我特意準備。”
家仆?哪來的家仆。
雲嘯笑得直聳肩,帶著肩上的傷一陣抽痛。敢情穆擇這是還沒發現吃了好幾天的飯、穿了好幾天的幹淨衣服,都是他親自準備的。
雲嘯繼續勸:“去吧。幫你出來他們功不可沒。倒也不用說什麼,好歹見見。”
穆擇沒再回複。
雲嘯倒也不在意,說是讓穆擇還情,私心也不過是帶穆擇正式見見自己的朋友。
到了快四點半下班,穆擇才回:“剛做完檢查,你在哪,我去接你。”
雲嘯發了個離總理府很近的咖啡酒館的定位,沒多久便等到了他那台超靜音飛行器。
下班時分,總理府周邊往來的不是公務蟲,也是來政府部門辦事的。
穆擇從指定的垂直下降地點開過來,看見雲嘯就招搖地站在街角,看見他還誇張地揮手,引得滿街注目禮,終於明白成延說的“招搖過市”是什麼意思。
穆擇心裏一陣糾結。一方麵他確實對雲嘯毫不掩飾他們之間的親近非常受用,但另一方麵,他擔心這種親近會給雲嘯帶來更多非議。